不到眼珠子在哪,皇后娘娘得細瞧,才能從他的眼睛縫兒晨找到那對閃著光的眼招子。
皇后娘娘對寶絡很好,寶絡回頭就喜滋滋地跟宣相道:“叫嫂嫂進來陪我家皇后玩嘛。”
宣相點點頭,回頭就把整理好的各地亂象的摺子堆到了他面前。
皇帝看了兩本摺子之後,陰著臉看著宣相道:“我欠你的啊?”
讓他多高興一會都不行嗎?
宣仲安也不與他多說,這冬月一過就是臘月了,一年很快就要到頭了,但他們最難的日子還沒有來,等明年戶部拿不出銀子,那才是他們最難的時候。
他們缺銀子,這銀子不可能再從百姓那拿,這些年的苛捐雜稅早把百姓口袋裡的那點餘錢餘糧掏乾淨了,再要也只能要他們的命了,那跟助他們為匪沒區別,等他們休養生息再起來,那也是三五年後了,這三五年怎麼過,就得他們扛著想辦法了。
寶絡在宣相這裡受了罪,回頭看著大臣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乾脆把他們的俸祿都罰了。
大臣們不在乎這點俸祿,能當上大臣的,到這地位,口袋早已滿了,幾個俸祿不在他們的眼裡,只要官位在就好。
但過了一陣,他們就發現不對勁了,朝廷一大半家中尚可的臣子都領不到俸祿了,除了那些靠俸祿過日子的官員,但凡有點家底的,都是一年兩三年的沒俸祿可領了。
這段時日以來,閣老大臣的權力被淡化,朝廷大部份的事情都握在了左相宣仲安和六部手裡,而六部很明顯全是他一人的六部,由他說了算。再有一些事情,也握在了朝廷新進朝的青年官員手中,這些人全出自宣仲安主持和禮部尚書的那次春闈,他們算是禮部尚書下面的弟子,這些人骨頭一個比一個硬,還不好拉攏,朝中的老臣們也是拿這些人沒辦法,因手中權力的丟失,他們也因此焦慮了起來。
他們在其位,但沒其權的時候,背後帶不來榮華富貴,帶不來人人逢迎,他們當這大官有何用?
這廂便是閣首陶靖家,上其門的人也一天比一天少了,這不是陶靖不再大開大門迎各方賓客,而是自己上門的人少了。
這頭即便是御史臺的人都是宣仲安那個左相的,一上朝就挑個大臣彈劾,哪天哪個大臣跟宣相說話的聲音大了,隔天他們就奏這個大人的本,弄到最後,都沒人想拿左相大人說事了。
逮他一口,他背後就衝過來一堆咬你的,不把你咬下一口肉來不罷休,太難對付了。
等十一月過去,進入臘月,許雙婉忙著過年過節的事,這頭她還不知道,她遠在江南的母親許曾氏帶著長媳和長媳在南方生的孫女悄悄地進了京,住在了陶靖為他們安排的京中的一處大宅當中。
而吏部的新尚書席甯浩也收到了侍郎交給他的一份官員的請奏書,是鹽運司的一個官員,請求休沐回家探親的奏請。
“這個鹽運司提舉姓許,京城人士,大人,您再看看這,”吏部侍郎把這個提舉的花冊冊子放到席甯浩面前,“京城許家,其父許衝衡,其祖許……”
許伯克。
席甯浩熟讀官員名冊,自然知道這許衝衡,許伯克乃何許人也,他點點頭,“正好我有事要去左相那一趟,你把東西帶上,跟我走。”
宣仲安看到了奏摺,挑了下眉,道:“這上任還不到三年吧?這期滿了?”
“不到三年,沒期滿。”
“你們按規章辦事就是。”宣仲安道。
“是。”按規章,那就是不允了。
宣仲安回去後跟許雙婉說道了此事,許雙婉聽說沉默了好一會,問他:“你知道他在那邊過得如何?”
宣仲安看她神色不明,伸過手摸著她的頸後磨挲了一會,道:“漕運跟鹽運司是聖上與我下一步要下的重棋,他要是安份,他以後就還能在那位置上待著,要是不安份,再給他挪個讓他呆的位置就是。”
左右他是沾了她的光,不會斷了他的活路就是。
許雙婉點點頭,她其實問的不是兄長之事,而是母親。
她與兄長,在她代他行過,嫁到侯府的那天開始,到底是情斷義絕了,她還惦念著一點的其實是母親。
她與她的母親已經是母不母,女不女了,饒是如此,許雙婉還是希望她能有個安順的晚年。
許雙婉清楚,在母親的心裡,她安順的晚年,是肯定有她的兒子在的,她已經沒有丈夫了,她肯定舍不下她的兒子。
這時許雙婉還不知道,為了長子順利歸京,許曾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