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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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歸德侯府,許雙婉收到了宣洱的拜帖,緊接著,她又收到了一封看不清樣貌身型的怪人送到侯府中人手裡的信。
此信中詳細揭了廣海宣家的短,說宣家舉全族之力進京,就是為的踩下宣相,羞辱歸德侯府,以報當年死去的老侯爺偏長輕庶之仇,這信中很清楚地寫了很多關於宣家想壓歸德侯府的計謀,甚至還寫出了宣家要等珍妃誕下龍子,然後扶龍子上位,要把歸德侯府的侯位奪到手的話來。
這封信裡頭寫的事情太瘋狂了,許雙婉連看了數遍,等下人來報,說追查到那送信的人來自宣府後,可能還是宣老夫人身邊的人後,她也是有些不敢置信。
等她把信交到了丈夫手裡,宣仲安讀罷,不禁嗤笑出聲,“這一家人各行其是,離心離德至此,居然沒有自危之感。”
耳塞目聾到這個地步,也是奇態。
“這……”許雙婉猶豫看向他,“是那位老夫人所寫?”
“不是出自她手,也是出自她意,那邊的宣家家裡與她不和的人多,都在等著她死,我看她要是死在了京城,廣海那邊的墳她都入不了。”寶絡那邊派了人馬日夜緊盯宣府,宣府那邊的事情宣仲安所知甚詳,也就知道跟宣二老爺歷來不和的宣二老夫人可能沒幾天日子了。
聞言,許雙婉沉默了下來。
宣仲安摸了摸她的耳朵,“怎麼?”
許雙婉搖了搖頭。
她也不知道怎麼說,說夫妻當到這個地步,你恨不得我死,我恨不得你亡,哪怕把族人兒孫的命拖下水也要報復對方,無感情可覷,無理智可言,實在可悲?
而這全然是宣老夫人的不是嗎?許雙婉也不敢說是,她這邊聽到的訊息稱那位廣海宣府的二老爺疼愛的是他的二夫人。一個妾被他扶到了與原配正妻差不多的地位,被人尊稱二夫人,這對原配來說,是多大的羞辱?他無情在先,對為家族盡心盡力的原配毫無尊重之意,又怎麼能叫原配不恨他?
他寵妾滅妻,廣海宣府和宣氏一族居然沒把這股風壓下,任由他扶了人當了二夫人。
宣老夫人這些年所做的那些嫁女討好別的宗族,設計殺了家族當中攔著她小女兒進宮的女兒等事,是在內外結了眾多的仇,拉了許多的恨——但假如,她的丈夫一開始就沒把她逼得那般狠,對她仁慈一些,也許她不會為了穩固地位維持自尊做這般多的錯事?
但這是假如,沒發生的事情就是沒發生,發生了的,也就只能讓人唏噓感嘆了。
“怎麼?”她不說,宣仲安又問,不摸耳朵了,改捏鼻子。
他不小心捏重了,又湊過頭來,吹了吹。
許雙婉笑了起來,沉重的心情一揮而散,“沒有什麼。”
“說說,為夫想聽。”不哄著她說,她就又憋心裡了。
憋多了,傷身,宣仲安還想著與她白頭偕老,他摟了她的腰,讓她靠著他的肩,輕拍了下她的腹,“你只管說,說什麼我都愛聽。”
“家大了,不好管。”末了,她只道了這句。
“那咱們家不大。”
“嗯。”許雙婉笑彎了眼。
見她高興了起來,宣仲安親了親她的發,喟嘆了口氣,“我懂,所以等你肚子裡的這個生下來了,咱們就不生了,好好養著這三個就行了。”
許雙婉點了頭。
“你對那個宣二老爺夫人心軟了?”宣仲安懂她,她對為女者總有種奇怪的寬容體諒,她不說,他便一句一句地問。
“沒有,不是為她,就是覺得怨怨相報只會越報越深,沒有休得了的一天。”許雙婉在他懷裡輕搖了下首,“還有也覺得死在外人的手裡,還能當自己不如人強,毀在自家人手裡,就顯得有些傷心了。”
她就是如此,別人的千刀萬刀砍在身上,忍忍也能過去,親人的刀砍在身上,夢裡都在喊疼。
珍妃那位姐姐就是死都要拖上妹妹,是因妹妹當年在她夫家逼著她死,逃回孃家躲著的時候妹妹揭發了她的藏身之處,讓夫家的人又把她帶了回去。
宣老夫人揭發廣海宣家的心思,是因宣家的人恨不得她死,可能連家族的墳地都不讓她入。
這些內裡的齷齪,能說得清誰錯誰對嗎?廣海宣家這要是沒落了,絕不是死在不如人強身上,而是死在了自己的親人手裡。
“自作孽,不可活。”宣仲安說到這,頓了一下,道:“有他們的前車之鑑,我們不要步他們的後塵就是。”
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