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公爹現今漠視了婆母,心裡也不再有婆母,而他的小孫女鈺君再可愛,再特意挖空心思討他的歡心,也改變不了他骨子裡覺得鈺君晦氣,就是假裝喜愛孫女也只會在人多的時候披層皮對鈺君好,私底下卻讓小孫女離他遠遠的,少來點聽軒堂一樣,她們說的再多,做的再多,也改變不了他心裡真正的心意。
兒媳婦恭敬,宣宏道訕訕了起來,又稱讚道:“你做的很好。”
他也不好多說兒媳婦的不是,即便是覺得兒媳婦做得過頭了,這時的他不好說些過於誅心的話來。
畢竟,兒媳婦自來對他孝順有加,面面俱到,聽軒堂裡該睜隻眼閉隻眼的事情她也當作不知情,說她沒人情味,這話也不該是他說的。
宣宏道這頭因前幾天在妾室身上逞勇險些不能起身之故,還在吃著兒媳婦那邊送到聽軒堂的補藥,這身上心裡都還虛著,道了兩句,又迎上長子似笑非笑的臉,當下不好再多說,就是想單獨留兒子問問他三叔進京的事,這下也不好意思再開口,就又笑著又道:“好了,夜黑了,你們趕緊回去,路上小心點。”
等兒子兒媳他們走了,宣宏道沒問到想問的事有些懊悔,也嫌自己說兒媳的話有點多嘴了。
他最想知道的,還是長子要怎麼對遠道而來的他三叔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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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海宣家也是好本事,宣洱來了沒兩天,內閣當中就有與宣仲安交好的老臣子湊到了宣相面前,苦著臉連連給宣相作揖,為宣嶽普說起了好話來了。
這老臣還是宣仲安外祖,死去的姜太史的好友,曾經助過姜太史和宣相一臂之力。
“賢侄啊,叔爺腆著老臉來跟你求個人情,實乃也是無奈啊,”這閣老說著話的時候也是脹紅了臉,汗顏不已,“還請賢侄賣我這張老臉一次。”
宣相也是沒想到是他來說情,愣了一下,才斟酌著問道:“請問鬱叔公,為何如此?”
這鬱閣老訕訕著不說話。
等他走後,宣仲安著人去查,才查明白,他那三叔當真是好本事,進京的第二天,就送了一個與鬱閣老早年死去的原配夫人一模一樣的女子進府。鬱閣老的第一個嫡妻是與他青梅竹馬的表妹,在為他生他的頭一個兒子的時候死在了產房,鬱閣老還因此替她守了三年的孝,之後又三年才續娶,當年在京也是一樁美談。
這事也過去很多年了,現在能知道這事的人不多,沒想,被宣家用上了。
鬱閣老這人情,還真不好不給。
他可是當年暗地裡幫過他們上位的功臣,幫了也沒討賞,比楊閣老這樣得了賞討了名頭的閣老們可是要低調了許多,也幫他們省了許多事。
寶絡知情後,也是氣笑了,道:“這宣家也是好本事。”
連他們這邊的人也能收買到手,難怪宣嶽普就是被抓到了他面前,也敢有持無恐。
“您看呢?”宣仲安問他的意思。
“你的意思呢?”寶絡不答反問。
宣仲安沉默了下來。
他這一沉默,寶絡就有點明白了。
這人情,不能不賣。
鬱老這都快要進土的人了,腆著老臉來求這個沒有臉的情,於他平時諾諾不言語求安穩的性子截然相反,且他這閣老也不是白當,這些年大韋府縣擴建官學書院的事交在了他手裡,他可是沒出過什麼差錯,沒給他什麼錢,他也跟楊閣老那邊一起幫著朝廷立了不下百家的官學出來……
“先……”宣仲安說了個先字,笑了起來,頓了一下才道:“先賣罷,說起來,這離咱們先前的意思也沒多遠,就是這次賣了鬱老的面子,您得好好想一想,怎麼在這事裡做點文章,別讓後面的也跟著蹬鼻子上臉。”
寶絡皺眉。
“至於宣家那邊,那層皮還是要刮,”宣相敲了下桌子,“那邊的劉、張、陳三家與他們分著廣海,我的意思是擇陳家上來,您看如何?”
寶絡咋舌,陳家是廣海本地的大家,與宣家看似是同盟,但與宣家也是有生死大仇在裡頭。
這事他們原本不清楚,也是查珍妃的事裡頭帶出來的。
珍妃這事,寶絡這綠帽子戴的不冤,這往下查下去,一線牽一線,一環接一環,原本廣海密不透風的那張網,瞬間變得支離破碎了起來,各家面和心不和的真實面孔也綻露了出來。
“朕看,”寶絡輕咳了一聲,才接道:“好得很。”
丞相都不介意對宣家下殺手,他就更不介意了。
就是這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