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夫妻倆……
當初進歸德侯府,就是歸德侯府交給了她管,她也是步步為營,不敢以小託大,這才一步步走到了今天,才有了跟她丈夫鸞鳳和鳴的今日。
琥珀以後也是隻能靠自己讓她大伯對她改觀了,但現在看樣子,她沒個一兩年怕是醒不過來。
不過當新媳婦的,也難免,只能看得到眼前的一些,心思也只在丈夫和自己的小家身上,很多新媳婦都是這般過來的。許雙婉心裡有數,但她還是希望琥珀能更聰慧點,少走點彎路,不要等事情無法挽回的時候再收拾,那時候只怕是她有心想挽回,也無力迴天,形勢不會由著她心思走的,末了怕是隻能破罐子破摔下去了。
長公子不喜她,她以後進歸德侯府的門都難,久而久之,洵林對也是會對她有想法,到時候對她的小家影響就大了。
家和萬事興,說起容易,做起來難,許雙婉這廂對琥珀有所愛護,怕她聽不出來,便對琥珀道:“說來最近也有點乏,連捏針捏一小會眼睛都花。”
“嫂嫂要好生養著,不要耗神了。”
“是了。”許雙婉溫和地看著她道:“你也是,這段時日擔心壞了罷?最近就在府裡好好歇一會,安心等著洵林回來罷。”
楚琥珀到底是大家出身,如何不能明白她們話裡的機鋒,她來叨擾嫂子,其實也不是不懂大伯對她的討厭,只是洵林在所有的一切之前,她不在乎大伯的看法,但嫂子身子不好她還來強求,還是有愧的,想及此,她當下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頭:“我都聽嫂子的。”
“那就好,放心罷,洵林是監軍,是在敵後,不會有礙的。”比不得衝在最前面為大韋廝殺的將士危險。
許雙婉也明瞭為何丈夫對琥珀不喜,原因就出在這,琥珀是將門之女,她應該明白大戰當前,為國衝鋒陷陣的將士才是最危險,隨時性命不保的人。洵林作為監軍,固然有職責所在,但他的功勞比之拋頭顱灑熱血的將士們也是最無需用性命去博的,就是如此,她還要帶人去前線,這是要置洵林於何地?更置沒有人保全他們的將士們於何地?
朝局不是那般簡單、想當然耳的事情,裡頭不是隻存在著洵林一個人。
她一腔情思說起來重要,但簡直就是逆了把家國天下裝在心裡的長公子的鱗。
他沒明言,但許雙婉懂得琥珀這番兒女情長,對他來說是侮辱了出自侯府的洵林了……
歸德侯府,到他和洵林這代,他是不想再有出自溫柔鄉的兒郎了。
連望康私自逃到了西北,他罵了一句後又道:“去就去了,讓他親眼看看這江山是怎麼鋪就,回來了他就老實了,比我和他老師捉著他在桌前念一萬本書強。”
連望康都如此,被他寄予厚望,指望他開府以後替宣家再立宗的洵林,他的要求只會更嚴格。
“是。”楚琥珀柔順地應了一聲。
她們說了幾句,去跟女先生學字的鈺君來了,鈺君要領嬸嬸去看她在院中栽的小樹,跟母親請示過後,就與嬸嬸去了。
她們走後,許雙婉先收回了眼,看如蘭還看著門口,她便笑看向她。
施如蘭微低下了首。
許雙婉叫了屋裡的下人下去,與她道:“你看我這個弟媳婦如何?”
“涼州楚都督府之女,一品將門世家的女兒,再好不過的出身。”那可是手握軍權大權的權臣之家。
許雙婉菀爾。
施如蘭接道:“出身確實是好。”
許雙婉輕頷了下首,看著她,等著她往下說。
施如蘭笑了笑,“我也不瞞您,不想跟您說那些沒用的話,您問,我就說。我看相爺不喜她也應當,您這身子不好還要為她耗著神,她對二公子有心,要是來求一兩次的還說好,老來,我看也有點看您是個賢德的,不忍說她的意思。”
不就是仗著人不忍心,不說她,就過頭了。
依施如蘭來看,楚家出來的這位女兒還是很聰明的,就是這點聰明,損人不利己。
也可以說,她沒看清形勢。
這裡是京城,是歸德侯府。
“新媳婦,難免。”許雙婉突然翹起了嘴角,“我家長公子派了誰給你當的說客?”
施如蘭忍不住想笑,但還是忍住了:“是福娘過來跟我說的,不過,我也是這般想的,也沒教我怎麼說,就是說讓我勸勸您,把心思放在養身子上,讓您別的一概就不管了。”
就是都聽他的這個意思,許雙婉懂,不禁笑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