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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聽聞了妙慧二字; 沈羨分明感覺到懷中的裴嘉魚渾身僵了一僵,裴家兄弟二人的神情也是沉默了幾分。

她不清楚其中的緣由,也不便多問; 便牽過裴嘉魚的手,溫和道; “衣衫都溼透了,去換下來,春日裡的雨,也寒的很。”

裴貞將懷中的黑罐子交給了裴賀; 向著沈羨說道,“勞煩沈姑娘照顧嘉魚一二,我有些事,稍後來尋。”

說罷便棄了手中的傘,也不管裴賀詢問的眼神,獨自往另一頭去了,陣雨如同一道遮天的簾幕,裴貞衣衫早就溼透,貼在身上,以一種瘦骨嶙峋的姿態緩緩步入了那道簾幕之中,叫人竟也不知道從何處去留住他。

晏初七依然是摸了摸頭,向著餘下的三人道,“跟我來罷。”

寒雲山的頂端是少有的高絕處,趙緒立在禪房之中,從木窗微微敞開的縫隙之中,淡淡瞧著裴貞削瘦的身影從山腳下拾級而上,即便是隔著這樣細密的雨簾,也能瞧見他身上被盪滌而生的淬亮之光。

他不由感嘆道,裴家的這場死局,終歸還是要從趙家人身上,向死而生。

禪房的門被裴貞從外頭推開,他身上猶滴滴答答的滾落著一些未盡的雨珠,從外頭裹挾著浸寒的溼意,直接逼進了禪房裡頭乾燥的木香。

“趙緒。”他眼也未抬,便開口叫道,“我知道你沒有死。”

趙緒站在几案一側,緩緩應道,“裴五。”

裴貞向裡走進了一些,見到趙緒負手立在那頭,靜靜瞧著他,“你讓那個叫晏初七的小和尚來送傘,是想見我。”

趙緒淺淡的笑了笑,“玄深大師曾言裴家五公子智絕,洞明之銳,少有可直面者。”

裴貞面目蒼白,冷笑道,“你們姓趙的,又想要算計什麼。”

趙緒便淡淡回道,“你既然一切都看在眼中,又想要置身事外到什麼時候。”

“你們姓趙的想要你死我活,與我有什麼干係?”

趙緒目中帶起一些銳色,“即使裴氏有難,你也不願意接了那道聖旨嗎?”

裴貞渾身漲起怒意,他冷冷瞧著面前的趙緒,“裴家滿門忠烈,我大哥溫厚忠貞,卻被陷進了你們趙家人蠅營狗苟的爭端之中,憑什麼?憑什麼要我來替你們守趙家的江山!”

“裴貞。”趙緒嘆息一聲,“裴世子一死,明珠她將何去何從,你當真不肯伸手去救?“

裴氏若倒,裴賀與裴贊尚且有官職自保,只餘下裴嘉魚,領了這樣的盛名分封,卻沒了世家倚仗,往後,都是艱難。

“更何況,你明知道,裴世子之死,更多意在的,是裴家。”

裴貞握起了手指,他直視著趙緒的目光,他不讓,趙緒也不曾退。

一人月白衣衫溼透,瘦骨嶙峋卻渾身都是尖銳的光芒,另一人玄色衣衫,從容立於軒窗之下,神色中都是溫和的平靜。

“我要殺了他。”

裴貞忽然說道。

“好。”趙緒點頭道,“他的命,就交給你。”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趙緒嘆息一聲,眉目間有些難以抑制的憾色,“今日。終歸是是我遲了一步。”

裴貞沉默了許久,“我從前這半生,都自詡聰明絕頂,看透一切,卻沒有能救了我大哥的性命。”

他抬起頭,冷淡地瞧了一眼外頭遮天的雨幕,“往後,裴家和嘉魚,我都會護牢了,守住了。”

“趙緒,”裴貞不曾將目光投過去,依然是冷淡的問起,“替趙纓守著大盛,你不恨嗎?”

趙緒淡淡笑了笑,“我守著的,只是大盛。”

外頭稀稀疏疏的雨聲漸漸要停了,裴貞立在一旁許久也沒有再說話,他本來就生的風流豔絕,只是常帶一些輕諷之色,如今安靜下來,原本蒼白麵目中的一些沉穩與寧靜之色透出來,竟與几案另一頭的趙緒生出兩分相像來。

“阿貞。”趙緒溫和道,“你要守住我們的大盛。”

裴貞神色微頓,似乎是動了動,卻強行壓抑著自己不曾回過頭去。

“雨停了,我該走了。”

他也不曾再瞧趙緒,只是緩緩便向禪房外頭走去,快要行至門前的時候,邊聽得趙緒的聲音從後頭傳過來。

“沒有救下裴世子,將是我一生之憾。”

裴貞腳步停了停,回道,“也是我的一生之憾。”

“勞煩你,替我護著老七。”

裴貞點了點頭,也不再回頭,一路沿著長長的石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