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有了這場雨,倒也未必是壞事。您想,日本人趁黑夜進攻,所佔者唯有地理熟悉這一條,天時不利是對敵對我一同此理的;只要這場雨下得足夠大,足夠久,最好能夠下到明天早上,等天亮了,就是日本人的末日到了!”
“希望如你所想吧?”張運蘭回身問道,“弟兄們的傷亡怎麼樣?”
“請大人放心,比今天白天我們進攻,敵人防守的時候要好得多。聽各營報上來的數字說,張大人他們那邊只有四十幾人傷亡,鮑大人這邊也是差不多。”
“嗯,你下去告訴各營管帶,讓他們儘量小心,把眼睛都瞪大一點,還有,隨時注意警戒。”
“是。”
中國人能夠想到的,日本人也能夠想到,日軍的兩次衝鋒都給清軍打退,兩處陣地死傷人數超過500,卻沒有取得任何的效果,不得不讓四條隆歌眉頭緊鎖,“閣下,是不是炮兵和步兵協同作戰?再向前突擊一次?”
“沒有很大的作用。炮火延展射擊,總也有一個限度,更不用提這些炮彈……”四條隆歌搖搖頭,他有心想說,這些炮彈恐怕還要留待天明,戰事逆轉時候使用,但這樣的話未免太過自屈,倒似乎是身為主將的自己,鐵定認為今天晚上的戰鬥解決不下來似的。因此閉口不談。
“命令各隊挑選敢死隊,看看能不能從右路突擊進去。”四條隆歌這樣吩咐,“最好能夠貼近一點,牽制住清軍的火力,這樣的話應該能起到效果。”
“是!”參謀點頭答應,冒雨出發。
半個小時之後,410人組織起的敢死隊整裝待發了,四條隆歌從人前走過,眼神一飄,隊首是一個眉目清秀,面容俊逸的年輕人,兩個人目光相碰觸,誰也沒有說話,彷彿不認識彼此一般,錯開了眼神。
四條隆歌舉起右手,恭恭敬敬的敬了個軍禮,“皇國存亡,在此一戰!我在這裡,等候你們的好訊息!希望你們能夠殺身成仁,上報皇恩!”
“殺身成仁,上報皇恩!”
410人組成的敢死隊頂著大雨從戰鬥隊伍中脫離出來,藉著不時劃過天空的閃電照明,小心翼翼的貼近到鶴岡府的右路,這裡是一條水流非常湍急的河流,再加上雨水的匯入,更是聲若雷鳴,一瀉千里。河上原本有橋,為了防止為中國人所使用,在清軍登陸前,就已經被四條隆歌下令炸斷了。但眼下輪到自己人使用,卻也成了天然的障礙。
敢死隊為首的是兩個人,一個叫四條龜太郎,一個叫池部絹,都是年紀在三十歲以下的年輕人,四條是步兵聯隊的一個少佐;而池部絹是工兵大隊的少佐,兩個人官級相同,年紀相近,雖然不是同一兵種,但同在第二鎮臺所屬師團,也是關係很好的朋友。
池部絹為人詼諧,愛開玩笑,偏生四條是個冷麵傢伙,便經常和他說笑,似乎不把對方逗笑就不甘心似的,“喂!四條君,剛才少將閣下經過你身邊的時候,還很注意的看了你一眼,你們兩個人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嗯!說到這個,你也姓四條呢?”
“說什麼蠢話?你知道師團中有多少姓四條的嗎?不少於30個!難道都是和旅團長閣下認識的嗎?”
“喂,聽人說,旅團長閣下也是苗字令之後才有的現在的名字,你說,是不是他愛打麻將,胡四條胡得大,所以起了這麼個名字?”
苗字令是明治三年頒行全國的一道太政令。所謂苗字,就是姓。
在日本,除了武士和公家這兩種人家之外,百姓是沒有姓氏的,這實在是一種又奇怪又好笑的情況——試想一下,在一個有200人組成的村民集會上,喊一聲太郎,就站起來180人,這算什麼事?
於是,到了明明治三年,政fǔ下令,全民自行取姓,而且作為正式的國家行政命令來實行,農村的百姓到村長那裡,報上自己所取的姓氏;而城市的百姓,則要到附近的寺廟中,向方丈報備——不去的要法辦!
日本人大多沒有很多的文化(這種情況要到真實歷史中的黃海海戰之後,獲得中國兩億兩白銀的賠償,國家才開始有錢大力興辦教育),很多人不識字,被政fǔ逼得沒有辦法,只好以田地所取的,有以物所取的,有以景緻所取的,還有以自己維持生計的手段起姓氏的(這裡舉兩個例子,一個是日本前首相犬養毅,可知祖上是養狗的;還有一個是《名偵探柯南》中的服部平次,從他的姓氏可知,祖上是從事服裝行業的)。
除此之外,還有很多人想不出合適的姓氏,沒有辦法,只好胡起亂起。弄得到了今天,日本人的姓氏(單指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