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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3部分

這段內容唸白既很優雅,人物的動作更顯溫柔,但在皇帝看來,不妥處也很多,首先說,唸白太長,冷落了唐明皇;第二,崑曲被人稱為‘水磨腔’,婉轉曼度,失之於瘟,xìng急的人有時候會覺得不耐煩。

驚羽卻聽得津津有味,她本來就是生長在南地。聽崑曲的滿口鄉音,可謂得其所哉,一直到皇帝催她起身,兀自不肯離去。頻頻回顧。“我們到哪裡去啊?”

“你忘記了?剛才讓六福去辦差了。這會兒也該差不多到時候了。”皇帝像哄孩子似的哄著她,“你要是喜歡的話,等明天,叫昇平署的人在宮裡唱,讓你好好的聽個夠。”

“這裡才熱鬧嘛,回去就悶了。”話是這樣說,驚羽終究不敢多說,哼唧著給他拉著手。一路出查樓而去。

到了外面,也不登車,由御前侍衛趕著馬車跟在後面,身邊帶著幾個人。順著前門大街緩步而行,這裡距離天街六部衙門不遠,但臨近大柵欄,街景非常繁華,主從幾個安步當車的向前踱著步子。

穿過密集的人流。前面人煙逐漸減少,入目竟有清涼之感,驚羽跟在他身後,沒口子的催促。“您還沒有和我說完故事呢?接著說嘛!”

“還要說啊?”皇帝苦笑著,抬頭看看。前面不遠處就是棋盤街,但似乎六福傳旨還沒有回來。左右也是無事,慨然點頭,“那好,我們說到哪裡了?”

“您說皇帝派人把朱師傅傳回京,可還沒有說他是誰呢!”

“朱師傅叫朱珪,字石君,浙江蕭山人,從他父親開始,遷居běi jīng,籍隸大興,乾隆十三年中進士,點翰林,年僅十八歲,做了十五年外官,四十年的時候內招,以侍講學士直房,是嘉慶帝的老師。”

“哦,這樣一個師傅啊?”

帝突然覺得一陣無趣,連說話的興致都沒有了,默然鬱郁獨行,驚羽察覺出他的異常,又不敢問原因,更加不敢像剛才那樣頑皮,放輕了腳步,跟在他身後。

眼見到了刑部大門外,這裡正在封衙期,大門緊閉,裡面有陣陣笑鬧之聲,耳聞及此,皇帝的臉sè越發yīn沉下來。“皇,外面還冷,您……奴才伺候您先到車中去?”

“不必,這裡風涼,令人頭腦為之一靖。”皇帝擺手,“哦,他們也到了。”

驚羽回頭看過去,果然,兩頂藍呢子大轎從天街快步如飛而至,轎子不及停穩,六福先低頭鑽了出來,“主子,奴才……回來晚了,請萬歲爺恕罪!”

“怎麼來了這麼多了?有旁的人在?”

“是。戶部翁大人也在沈中堂府,就和著奴才一起來了。”

皇帝沉默點頭,沈葆楨和翁同龢也已經鑽出轎子,一個是滿身朝服,另外一個卻是便裝而至,碰頭行禮,“臣,恭請皇聖安。”

“朕偶發奇想,想見見胡小毛,倒攪擾得你連個年也過不安穩了。”皇帝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和他半開玩笑似的似的,“聽六福去你府傳旨,把你嚇到了?”

“聖明無過皇,臣真是嚇了一跳!”沈葆楨老老實實的說道,“皇,容臣說一句大不敬的話,這樣的天氣,為天下計,為臣民計,皇您實在是不該出宮冶遊啊!”

“行啦,朕不來都來了,難道就這麼打道回府嗎?去,辦你的差事去!”

葆楨盡到人臣規勸之責,不再多講,管自進刑部大門辦差準備。

“皇,您……”

“怎麼,沈葆楨剛剛說完,你又要來?”皇帝斜斜睨著翁同龢,“朕今天有點累,不想和你多講,有話,等回頭再說。”

“臣有幸,伺候皇多年,深知於百姓而言,我皇常有微服之行,為小民平增幾分親民之樂;而於皇,卻從不以此為消遣小道,反而常常於遍走民間之機,聽取民瘼,正是朝廷種種惠政施行之本!故而臣不敢以皇之行為非是,正好相反,今rì重見我皇舊rì顏sè,臣反而覺得欣喜莫名!”

“你倒是真會撿朕愛聽的說。”皇帝笑罵了一句,“起來。”等他起身,又再問道,“近來部裡的差事怎麼樣了?可還能手嗎?”

“臣自問學不來那些術數之學,還要全靠立尚和閻中堂在一旁指點。”

“術業有專攻,閻敬銘不提,立山其人,做戶部的差事,倒是恰如其分。”

“識人之明無過皇。”翁同龢說道,“但臣在戶部數月,偶見浙江、江蘇兩省往來公文,為兩省織造衙門承辦綠營將士冬裝事,以各自省內藩庫代墊工款,數目絕不統一,且出入極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