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給君父安上一個無道昏君的惡名,是不是?其心可誅,其心可誅!”
他冷笑著點點頭,“朕若是不順遂了你的心意,倒似乎是怕了你似的,”他看向下面侍立的端華,“朕倒要看看大刑的威力如何!”
“是。”端華和奕一脈不合是舉國皆知的,聞言便向站在柱子下面的一個內務府官員,叫保來的吩咐,“傳夾棍。”
保來一聽就傻了,誰知道皇帝會像縣官坐堂審江洋大盜那樣的傳用夾棍?一時間不知所措,只好跪下了囁嚅著說,“夾棍沒有帶來,得回去拿。”
端華臉色鐵青,此時此地當然容不得他訓斥保來,只好轉回身去,跪倒奏陳,“皇上請先歇一歇,諒桂良是何等心肝,逃不過皇上明見萬里,回頭再來問吧?”
殿閣深遠,皇帝聽不清保來的話,聽端華的奏陳,料到其中有一些緣故,便一言不發的起來,到一邊的偏殿中去休息了。
自然有人又將桂良待下去暫時看押不提,軍機處並內閣的幾個人商議了片刻,都認為御駕在前,若是真要動用大刑,屆時鬼哭神嚎,場景殊為不堪,正好趁著這樣一個折衝,藉著內務府和刑部司員回去取刑具的功夫,勸一勸皇帝為好。商議已定,眾人將牌子遞了進去。
曾國藩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轉頭對翁心存說道,“老師,桂燕山這般言語衝突,益觸君父之怒,總要找個人也告誡他一番,可不要我們使勁為他分謗,等一會兒到了御前,他幾句話的功夫,又把我等的努力付諸東流啊。”
這句話一出口,眾人連連點頭,別人說什麼都沒有用,總還是要桂良自己宛首低頭,認罪伏法,才好免去皮肉之苦。於是讓曾國藩暫時不必到御前奏答,轉而到後面去,面見桂良,認真勸慰他幾句。至於皇帝那邊,由眾人為他解釋幾句,也就是了。
於是各自分開,曾國藩到了知耕織殿中——桂良暫時就被看押在這裡,身邊有幾個刑部的司員在料理差事,曾國藩由趙光陪著進來,揮退了幾個人,只留下三個人在場,桂良的神色倒還如常,並無戚容,給曾國藩和趙光行了禮,各自歸坐。
“燕公,您這是何必呢?難道一定要激怒皇上,以刑具加身,您才稱得上滿足嗎?”趙光來得路上,經由曾國藩提點,知道他是要從旁保全一二,而有些話他也不好出口,只好由自己代勞了。
桂良未語淚先流,“自從為閻敬銘提解進京,我就知道,我這條命,怕是保不得了。以往種種,都是略盡人事而已。”他說,“剛才在殿閣之中時,我心裡在想,朝中、京外那麼多人貪墨,怎麼都不聞不問,非要拿我桂燕山開刀?不過是身居兩江,位高權重而已!”
這番話中有濃烈的‘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的味道,竟是在怪罪朝廷羅織他的罪名似的。這兩個人一個是專管刑部的大臣,一個是刑部尚書,心中自然不滿,但此刻不宜和他爭辯,只好相視苦笑,“燕公,您這般心腸,等一會兒到了御前,我真怕你言語失當,激怒了皇上啊。屆時三木之下……又如何忍得?”
“我有一家妻兒老小,不得不忍。”
曾國藩有些聽不懂,趙光卻是懂得的。像桂良這般擠佔挪用國家正用款項,用以填補自己的一己宦囊的,一經查實,必要依例籍沒家產以為賠補,不足之數尚須追比家族,瓜蔓連枝,後患無窮。
而桂良所打的算盤就是不惜茹刑不招,也斷然不肯承認皇上所責難的罪責,以一身保全闔府上下——最起碼,也不能連累到女兒、女婿一家為自己所行之事承受罪責。
濯鱗沼的偏殿之中,皇帝正在和軍機、內閣並御前大臣在說話,“……兩江之地,蒙皇上撿拔,已定為讓曾國藩去,江寧臬司楊春鋥上任不足一年,於桂良等所行之事所知不多,故而暫時留任,藩司以天津知府胡林翼去;江蘇那邊,以何桂清接任江蘇巡撫,其他各員,也各有新人料理。”
皇帝點了點頭,“不論是新員抑或是留任,總之再不能出現桂良這般刁奴所行。……朕奉勸你們一句,心中多想想朝廷社稷,少要打一些一己的小算盤,朕不知道京內京外有多少像桂良一樣的貪墨官員,但不管怎麼說,只要發現一個,朕就要處理一個,不管是外省督撫,還是京中大員,都是一樣的!”
“是,臣等自當謹記皇上教誨,行事之間,多以社稷百姓為攸歸。”
“旁的也不必多提,今兒個正好人來得齊,你們議一議,山東巡撫椿壽之事,當如何料理?”
第135節 別情殷殷
椿壽出面首告當年桂良在任上所行一事,可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