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如印度,例如大洋彼岸的澳大利亞國,皆是如此。本土的太陽落山,印度尚在正午,印度到了黃昏時分,又是澳大利亞旭日東昇——故而有此稱謂。”
他給幾個人解釋了一番,隨即說道,“若是將所有的殖民地的土地全數計算在內的話,英國的幅員,仍自大過天朝。不過,土地多有,人口卻並不很多。時至今日,天朝黎庶,總數不下四萬萬人,而英國呢?也不過兩萬萬上下,還是分於海宇之內,是斷然不可與我天朝相比的。”
“像中國、英國這樣的都是大國的存在,幾乎不可能有彼此傾國而戰的情況出現,所以,即便xiǎo規模的戰事偶有出現,也不會成為阻礙大局的關鍵。”
皇帝望著曾國藩,竟似是單獨向他說的似的,“你們一定要記住,不論是透過武力戰事,還是透過談判會商,這所有的一切,在英國人看來,都是手段!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利益!為其國家,為其朝廷,為其百姓,為其商民,攫取更大利益的手段!”
曾國藩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臣……有所得了。”
“說來聽聽?”
答應一聲,眼神愈加明亮,“便說臣吧,奉旨辦差,與英夷會商談判,其中種種條件,經皇上聖意裁可,其中賠償軍費、兵士用度、討還英夷日後在天朝的裁判權,便等若是在為天朝謀利。與之相同的是,格萊斯頓一行人據理力爭,為其中款項與天朝口舌辯論,也是為保其人之國利益不失——嗯,最少,不會大失。”
“差不多就是這樣了。所以朕說,兩人為仇,可以老死不相往來,而兩國之間,沒有永遠的敵人和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
奕聽到這裡,自覺融會貫通,“皇上,臣弟也明白了。為我天朝利益,臣弟當百折不撓,與英夷周旋到底。直到其願意低頭,答應我天朝的條件為止。”
“嗯,”皇帝不置可否,問其他的幾個人,“你們以為,恭王奏答之言如何?”
閻敬銘心中一動,若說恭親王的話為皇上心中所想,就毋須多問,如今有這樣一句話,也可見對他的奏答不是很滿意,但認真想想,自問若是自己回奏,亦當如是,又有哪裡有疏漏呢?偷眼看看,奕的臉sè也不是很好看,微微皺著眉頭,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恭親王所言極是,臣也附議。”
皇帝逐一看過去,眾人不敢和他做平視jiāo流,紛紛低頭避讓,只有一個年紀輕輕的榮祿,思路靈活,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屈身答道,“下臣倒以為,皇上所言利益二字,不但是於我天朝來說,是金yù之言,想來英人此來,定然也是抱著同等的願望——戰事底定,再啟兵戎千難萬難,既然勝負已分,英人所圖的,不過是要將戰敗的條件減到最低。……”他終究是從政時日極短,說到這裡,竟似是無以為繼了,英俊的面龐紅了一下,“臣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下面的話,奕、曾國藩、閻敬銘幾個未必說不出來,不過關係甚大,還是朕替你們說了吧。”皇帝點了一句,“兩國jiāo往,彼此妥協也是其中應有之道。軍費、賠償、討還一些天朝必須要得到的權利,固然是我天朝所要得到的,而於英國,也不妨放開一點懷抱。具體的嘛……”他抬頭看看天sè,“今兒時間太晚,明天吧,左右會商一天之內也不能達成,你們遞牌子進來,朕再仔細給你們jiāo代。”
第66節 面折廷辯
第66節面折廷辯
二月十六日的時候,中英兩國的談判總算有了一點進展,英方迫於壓力,透過了中斷鴉片再度銷往中國的決議,在咸豐八年六月一日之後,英國駐留中國的商人,若是再有販賣鴉片進入中國,而為中國地方官員知曉並逮捕的話,則由中英兩國的地方官吏會同所在省份英國領事館的官員,共同審理。
在這件事上,兩國談判代表之間爆發了猛烈衝突,英人一再堅持,本國商民不能jiāo由中國地方官員審判,原因是,中國多有酷刑法典,審訊之際,每每用刑bī供——更不用說被囚者是外國人,一旦用刑,不但所求無有不得,連英國民人的身體也肯定要受到傷害——這在一貫講理、遵法的英國人看來,實在是野蠻的象徵,故而格萊斯頓幾個人搖頭擺手一起來,任奕怎麼說,也是絲毫聽不進去。
皇帝於這一次的談判,提出一個很重要的價碼,就是一定要把司法審判權拿到手裡。即便是為此喪失一點經濟上的利益,也在所不惜。英人態度如此強橫,奕沒奈何,又幾次遞牌子請見,希望皇帝能夠通融一二。
皇帝對他說,“老六,並不是朕一定要把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