輩們便陪著晏老太太出了門。
去趟大相國寺路途不近,老太太心疼孫子,就沒叫晏明澤單獨騎馬,一同坐到了馬車裡。
左右他才十二,與祖母姐姐們同坐,也無傷大雅。
拂清與晏明雲之間無話,一路上都是在陪著老太太聊天,搖搖晃晃的一路,倒也不悶,倒是晏明澤,今日明顯話少,總有意無意的看看大姐晏明雲,似是有什麼話,想說又不敢說。
只可惜晏明雲也有自己的心事,一路竟未發現。
倒是拂清看在眼中,暗暗想了想,卻沒有做聲。
花了近一個時辰的功夫,祖孫幾人終於到了京郊雁落山上的大相國寺。
重陽佳節,秋高氣爽,風輕雲淡,正是出遊的好時機,他們到時,已見到山上有不少遊人。
就連大相國寺,今日也是格外香火鼎盛。
晏府這類的大戶人家,自然早做了安排,祖孫幾人一下車,便有專門的僧侶接待,引著她們上香理佛,隨後,又引到專門的廂房中歇息。
晏家從前世代經商,家底頗為豐厚,老太太此來,捐了不少香油錢,是以此次的待遇也格外優厚,單獨的院落十分清靜,中午的齋宴也是精緻可口。
晏老太太年事已高,上趟山耗費了不少精力,所以午飯之後,自然需要歇上一歇,左右還有半日的功夫,等歇夠了晌再打道回府,也是不遲。
而好不容易出趟門散散心,年輕的孫輩們並無睡意,得了老太太的允許之後,便在附近遊覽了起來。
原來今日來籌神的並不止晏家一戶高門,這不,晏明雲才在寺中走了幾步,便遇見了幾位熟識的貴女,被叫著一道說話去了,許久未見她出門,眾人還都挺關心。
而晏明澤呢,今日卻明顯有些心事,由小廝陪著在山上逛了逛,其間雖遇見了幾位書院同窗,卻興致寥寥,不過打了聲招呼便走了,小小的面龐上一臉沉鬱。
拂清看在眼中,越發覺得奇怪。
念在晏明澤平素對她還算客氣,她正想詢個機會問一問,哪知還未邁開步子,卻聽身後忽然傳來一陣說話聲。
“咦?你們看,那不是晏家的那個義女嗎?叫什麼明珠的?”
嗯?拂清頓了頓,這實在說她?
她轉頭去看,只見視線中出現了幾個女子,年紀同她差不多,身上皆是珠翠綾羅,一瞧就是大家小姐。
這些人認得她,她卻不太認得她們,眼瞧對方几人向她走來,不由得道,“你們是?”
其中有一女子哼笑了一下,陰陽怪氣的道,“晏姑娘記性這麼不好?上回在玉津園,咱們不是還在一塊兒喝過酒嗎?”
原來是那時在玉津園裡見過的,拂清哦了一聲,道,“不好意思,我一向記性不太好,那日人多,未能一一記下。”
她本來也不同她們一樣,所以費那個功夫幹什麼?
對面的女子們卻不太高興了,一個小小的義女,別人記住她,她竟還記不住別人?未免有些太狂妄了吧!
又有一女子不甚客氣的吆了一聲,不鹹不淡的道,“記不住就算了,我們也無需你來記著,不過說來,你們晏家發生了這麼多事,你竟還有心情出來賞景?”
這話可實在有些來者不善了。
這種伎倆看多了,實在令人厭煩,拂清道了一句,“我陪著老夫人來禮佛,並非來賞景。”
語罷竟直接轉了身,要往前走了。
須知這些貴女們平時再對彼此不喜,也鮮少如此直接的表現出來,見此情景,都不免看傻了眼。
其中一人在她身後哼道,“禮佛?這都出了大相國寺了,理什麼佛啊?”
“就是。”
又一女子道,“我猜啊,她八成知道寧王殿下今日來了雁落山,故意過來偶遇的吧?別小瞧這個女子,她手段厲害著呢!”
拂清此時並沒走多遠,耳朵又格外敏銳些,所以這些話都盡數不落的入了她的耳朵,腳步也不由得微微頓了頓。
說她手段厲害?
這一點她倒不否認,叫她意外的乃是,寧王今日竟然也來了?
這可真巧,她難得光明正大的出一回晏府,居然也能跟他撞到一塊兒,她不禁有些懷疑,這人身為親王,不打仗的時候難不成整日都遊手好閒嗎?
不過又一想,這雁落山也大著呢,不一定會遇見他,所以她微微意外過後,也沒在意,繼續嚮往前走,誰知此時,身後的那些長舌婦們卻越說越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