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擺擺手:“你回去吧,後宮不得干政,安水屹的事情朕自有主張。”
“皇上剛剛下了聖旨,要凌遲處死水屹!”蘇離兮挺直了腰身,倔強地言道“皇上若是不能寬恕安水屹,離兮只能同他一起赴死,以報答他對妾身曾經的救命之恩!”
“赴死?你要與那安水屹同生共死?”楊熠身子一晃,後退兩步,難以置信地看向她!同生共死,好一對情深意重的有情人。
楊熠的腦子裡嗡聲作響,一種無以言述的痛楚縈繞於他的心頭。他是這樣的愛她,無條件的選擇相信她。她和安水屹在一起住了兩年,她說沒有任何肌膚之親,他也願意相信她。他不顧眾臣的反對冊封她為皇貴妃,甚至放棄整個後宮的如玉美人,只要她一個。
如今,她卻為了另外一個男子,竟然要去死?
他喘了兩口氣,艱難地抬眸:“你為了一箇舊日情郎,便不顧自己的身份,不顧我們的輝兒,不顧朕對你的一片真情。你想拋棄朕和兒子,去死?好、好、好……”
他腳步踉蹌了一下:“你願意跪、就跪著吧!”
而後,楊熠繞過她的身子,向著紫宸殿的方向走去!
蘇離兮看著他離開的身影,仿若和風雪融合在一起了,他們之間的距離變得越來越遠,她悲傷地喃喃語道:“小九,小九,你終不再是離兮的小九了。”
蘇離兮的眼前一陣陣發黑,漫天
tang白色的雪霧瞬間都變成了灰黑色,她再也壓制不住嗓子裡的那一股腥甜,張嘴“噗……”的一聲,噴出一片鮮血來。
眾位宮女發出一聲驚呼,蕪歌哭著叫喊道:“娘娘吐血了、娘娘吐血了!”
溫熱的血跡染紅了她身前的一大片兒白雪,令人觸目驚心!
剛剛走出幾步的楊熠,猛然回頭疾步跑回來,將昏倒的蘇離兮抱入懷中:“離兮、離兮、蘇離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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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淑殿,蘇離兮躺在床榻上緩緩地睜開了眼眸,腦袋依舊是暈沉沉的,鼻息間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龍涎香清冽味道。
楊熠坐在床榻之前,側身從一旁的金銅盆子中擰出一條熱手帕子,輕輕擦拭她的手。
二人的目光對峙在一起,心中均是一痛,又迅速地移開了。
楊熠將手帕子丟在水盆中,濺起一片水花兒。二人呆呆坐著,一時無語中,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蘇離兮知道僵持到今天這一步,無論如何懇求他都是不行了,乾脆就什麼也不說了。
她身上的餘熱還未消退,就冒著寒風和大雪在冰冷的地上跪了半天,氣急攻心之間吐了血,倒是將眾人都著實嚇了一跳。
皇帝當場就發了怒,怒斥太醫院那一群庸醫無能,治療了近一個月的時間,都沒有將皇貴妃的身子調理好。他親自抱著她一路快跑,將她安置在沅淑殿的床榻上。宮女和太監們忙成一團兒,唯恐觸怒了聖意殃及池魚。
剛才看著她昏迷不醒的樣子,他又急又痛,更多的是無可奈何!
有太醫來把脈診斷,慎重換了一個藥方子,叮囑貴妃要注意修養,寧神靜心,不可多慮。
蕪歌用紅木托盤端了藥碗來,楊熠默默無語地接過來,用調羹一勺一勺的喂她。
蘇離兮亦是默然無語的張嘴飲下,殿內靜悄悄地仿若無人之境,宮女們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兒。那苦澀的藥汁入口,她食不知味,大概是心裡的苦澀遠勝於藥物之苦。
她的身體正在發燒、燒紅了臉頰,三千柔絲隨意披散著,她倚靠在那裡弱弱無助的神態讓他心疼難忍,可他又不能答應她的請求。安水屹的事情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更何況放虎歸山、後患無窮。沒有一個帝王願意留下一個極為可怕的隱患。種種證據都表明安水屹在安氏餘黨中的威望太高,有多少不死心的人想要將安水屹推出來馬首是瞻、起兵造-反。活著這個世上本就有太多的不得已,就算是九五至尊的皇帝也不能隨心所欲。
他與太平盛世的皇帝不一樣,他是品嚐過亡國滋味的皇帝,更加珍惜好不容易收復的穩定局面。
一碗藥吃完,他又親手捻起手帕子為她擦拭嘴角的藥汁。蘇離兮撇過腦袋去,似乎不願意與他接觸?
楊熠暗歎一聲,言道:“你好好休養吧,朕改天得空了再來看你。輝兒還指望你的疼愛,朕仍然將你視為珍寶,朕和兒子才是你的親人,孰輕孰重?你好好想一想!”
言盡於此,多說無益,她是一個固執的牛脾氣,認準了事情很難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