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粥特有的香味,暗暗吞嚥著口水,為了能佔到靠前邊的位置,她幾乎是半夜裡就等待了。
每天有兩次施粥的機會,清晨一次,傍晚一次,她都不會錯過。來晚的人什麼也領不到。最近,她的肚子總是餓的很快,整天都在找食物吃,可能是太久沒有油水了。站隊靠後邊的人很心急,都害怕今天的幾桶米粥發完了。
“噗通……”一聲,後邊有一個人身子晃動幾下,悶頭栽倒在地,又一個人餓暈了?乞丐們默默地看著,沒有人去管他,這種事情每天都有發生,大家自顧不暇,誰也救不了別人。
兩個兵士懶洋洋地走過來,一把兒拖起暈倒的人,直接丟到了一旁的街角處,只怕用不了多久,那人就算沒有餓死,也會被寒雪凍死了。
蘇離兮悄悄轉過身體來,她的神態悲傷,用不了幾天她自己也會這般餓暈過去了,這個寒冷的冬天,什麼時候才能熬過去。
排了半個時辰的隊伍,她的雙腳都快凍得麻木了,總算是輪到她了。她的運氣很好,或許那伙伕聊天心情不錯,隨手給她舀滿了一碗。蘇離兮捧著米粥找了一處牆角,蹲下來小心翼翼的吃起來。
這一碗米粥還散發著溫溫的香味,捧著手心裡暖洋洋的,蘇離兮小口小口喝著粥,覺得自己的身體也跟著溫暖起來,就算是山珍海味也趕不上這一碗普通的米粥。
“呃…呃…”不遠處傳來低低的呻吟聲音,蘇離兮抬頭看去,才發現那裡躺著一個滿頭白髮的老婆婆。剛才她只顧著自己喝粥,竟然沒有發現旁人。
那個老婆婆像是餓的不輕,有氣無力的喘息著,一雙渾濁的眼睛渴望地看著蘇離兮手中的碗。她大概是來晚了,根本排不上施粥的隊伍。
蘇離兮遲疑了片刻,便端著碗走過去,將剩下的米粥遞給那位老人:“吃吧!”
老婆婆慌忙接過來,大口大口地吞嚥下去。
“謝謝,謝謝!”她吃光了碗中的粥,恨不得將碗舔乾淨了,那蒼白的臉色才緩和一些:“小夥子,你真是一個好心人,好人有好報,菩薩會保佑你的!”
蘇離兮苦笑一下,她其實也沒有完全吃飽,但是不能眼睜睜看著一個可憐的老人餓死。
“無妨!”蘇離兮將破碗要回來,傍晚還要接著使用呀!
“你?……你是個小娘子?”那老婆婆從她的聲音中辨識出來。蘇離兮一愣,後悔自己不該隨便開口,以後一定要多注意些。
老婆婆憐惜地言道:“丫頭,你可要小心一些呀,莫被人發現你的女兒身,像你這般年少青春的小娘子,唉…逃不出他們的糟蹋…你家父母呢?”
“……
tang”蘇離兮低頭默不作聲!
那老婆婆哀嘆道:“唉,這是什麼世道呀?叫人有什麼活路?小娘子,你的施粥之恩,老身是無以為報了,不知道老身還能活多久?”
蘇離兮搖搖頭,拿著破碗走了。她所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一天一天這般熬下去,飢一頓、飽一頓的,真不是個辦法。蘇離兮決定尋找一條活路來。她首先想到的還是逃出去。
她走到城門口,見到守衛城門的兵士們手提長戈,嚴格檢查來往的行人,他們對照著畫像一個一個審視容貌,發現長得有幾分相似之人,就立刻抓捕拷打。就算是小乞丐,也會被要求用雪水清洗臉頰,唯恐漏掉一個楊氏餘孽。她躲在遠處觀察了老半天,發現自己根本沒有機會出城。
蘇離兮想了一會,就去了水韻坊,那裡是她從小生長的地方,看能不能找一間遮風擋雨的小屋子,躲藏幾天?然,整整一條街都被燒成了廢墟,竟然看不出原先的建築形狀來?
她站在殘垣斷壁中舉目四望,心中的悲切無以言述。腳下,一塊燒焦的木頭房梁差點兒將她絆倒,這裡大概是濯纓樓吧?一旁破敗的小池塘上,小亭子倒下半個,還有一半浸泡在水中。
曾經,她們若干個十四、五歲的童舞伎們手執潔白的鷺羽,在池塘的亭臺上跳舞。清風一吹,銀鈴叮咚脆響,層層雪白的裙衫拖尾拽地,猶如雲蘭蝶舞、又似蓮荷舞風……
沒有了,全都消失不見了。昔日的童舞伎們不知命運如何?
蘇離兮繞過大片倒塌的房屋,按著記憶中的方位,朝著孃親兒住過的小院子走去。找了半天,曾經的那一所小院子無影無蹤,更加找不到孃親兒生活過的痕跡。唯有,一棵枯死的梨花樹孤零零歪橫在那裡,焦黑的半截木樁子散發著衰敗死亡的氣息。
蘇離兮撫摸著焦炭般的枯枝黯然傷神,這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