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事都不必掛心,只消好好保養自己。”
陸從白在園子外等候,強壓著怒火不衝進去把紀忘川拽出來,怕看到不該看的,汙了眼睛傷了心。
紀忘川牽著琳琅的手,從林深處走出,跨出百花園,陸從白眼神瞟了眼,正好看見他們十指相扣,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氣度凜然,伸出一臂引路,說道:“大將軍,不送。”
紀忘川不理會他的冷漠,夜晚風大,他替琳琅攏好藍狐毛圍領,關切道:“我走了,閒人莫理,閒事莫管。”
琳琅頷首送別紀忘川,看著他的背影一步步走出視線,她幽然低頭踩著腳下敷在青石上的苔蘚,不讓眼淚滴落在陸從白跟前。
陸從白看見紀忘川消失在夜色中,這才放下心中大石,他不由為自己心憂,著了魔似的喜歡琳琅,偏偏說不出她哪裡好,也許正如琳琅說的那樣,他也許根本不愛她,他愛的不過是求而不得又非要佔有的快感。誰知道呢,若世事洞明,他便是神了。
陸從白搭了下琳琅瘦削的肩膀,說道:“夜風寒涼,回去吧,小心凍壞了身子。”
琳琅轉過身,灼灼的目光看著他,問道:“從白哥哥,長安城認識我的人不多,我又鮮少出門,大夫人是怎麼知道我在大將軍府上的?”
百花園拱形門廊上掛著兩盞迎風招展的風燈,燈光晦暗,陸從白麵有難色,幸虧黑夜是塊遮羞布,琳琅沒有看到他眼神中的閃躲,他說道:“鮮少人見,不代表無人看見,大夫人一直在找你,總歸是皇天不負有心人吧。”
陸從白領著琳琅往駐清閣方向走,陳其玫把琳琅強行接回府,照舊住在駐清閣,陸彥生氣在火頭上,可琳琅畢竟不是自家夫人肚子裡生出來的血脈,疼愛歸疼愛,到底打不得罵不得,好在完好無損的找回來了,只是這姑娘家的身份算是徹底壞了,將來要婚配除了遂了紀忘川的心意,怕也是別無他法。
正文 第二百三十章落無情(二)
可陸彥生禮教興家,無媒苟合之說,是他心裡暫時過不去的坎。他一方面擔心琳琅在神策大將軍府上受苦,另一方面又怪責這閨女不守禮數,趁著雲淓出嫁當日府上無人照看,自說自話跟人私奔了,這麼掃臉的事,他心中很是不齒。故而,琳琅回府之後,他愣是閉門不見。
琳琅嗯了聲,心頭氤氳著惘然的不快,跟在陸從白身後與他保持著三四步的距離。琳琅走路沒聲響,陸從白擔心地駐足回顧,琳琅垂著頭恰好撞在陸從白胸口上,連忙仰起頭賠不是。
陸從白微微一笑,說道:“琳琅,你走了這許久,我一直都想問,只是……有些問不出口罷了。”
琳琅退開了一步,說道:“從白哥哥,你問吧。”
他心痛又不安,琳琅消失後,他浮現各種各樣的懷疑,直到派去的江湖人士在益州城找到琳琅,他越發相信琳琅與紀忘川走到了一起。“為什麼要跟大將軍私奔,你真的願意伏低做小當他神策大將軍的姨娘?”
“府上的人都當我沒臉沒皮與人私奔了麼?”琳琅坦蕩地苦笑了下,沉痛地嘆了口氣,“雲淓親迎之日,王世敬明面上迎新夫人,暗地裡把我強擄了去。若非……若非大將軍及時搭救,恐怕……恐怕從白哥哥今生再也見不到我了吧。琳琅誓死不從王世敬那廝,除了一頭撞死,也別無他路可走了。”
陸從白後槽牙都咬疼了,垂在袖管中的手憤怒握成了拳頭,當真是王世敬那陰險小人使的詭計。他更是後悔,當日若是他率先找到琳琅,結局會不會完全不同?琳琅不會對紀忘川以身相許,現在琳琅還在府上,每天都能在他身邊,他可以逗她笑,陪她鬧,年輕的女孩子身邊圍繞著,總有那麼一天可以打動她的心。偏偏一切都太巧,他錯過了琳琅最脆弱時刻,也註定錯過了她的一生。陸從白轉過身走在前頭,喃喃道:“若我能早些發現,也許結果會不同吧。”
琳琅不曉得說什麼,也不再接話,跟著陸從白一路緩緩地走。過了石橋就是駐清閣,陸從白送琳琅走進雕花門,錦素早已消失無蹤,昔日冷落的駐清閣冷落依舊,陳其玫點了個叫做清秋的侍婢在院子裡照看,清秋迎了上來,跟琳琅屈膝福了下,“小姐,您的臥房已經收拾好了,被褥都是全新的,用檀香薰過,房裡的地龍也燃上了,請您入房休息。”
陸從白想瀟灑地轉身離去,琳琅已經嫁做人婦,不管旁人承不承認,至少她的心和身體都完完整整打上了紀忘川的烙印,可他的感情偏生那麼固執,釘住了他的位置。他朝清秋揮了揮手,說道:“你先下去,我同小姐還有幾句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