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畏本來也不是來吃飯的,一面招呼鄭父和村長一起坐下,一面讓鄭宇開啟帶來的兩瓶洋酒。
這兩瓶酒是貝爾特朗送給他的荷蘭金酒,洋酒未必好喝,不過是那麼個意思,吳畏自己沒有飲酒的習慣,身邊自然也不會貯藏酒水,正好拿這個來湊數。
荷蘭金酒比較特殊,香味略重,讓兩位村民喝著頗不習慣。好在人的嗅覺是最容易適應的,所以喝起來也沒覺得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反而因為是洋人喝的酒,覺得有些稀奇。
金酒的口感不像二鍋頭那樣凜烈,再加上香味濃郁,兩個村民都沒注意到這玩意的酒精度其實很高,幾杯酒下肚,就有些眼花耳熱,心情倒是都放鬆下來。
吳畏本來酒量就好,肚子裡又有東西墊底,腦子當然清醒,就找了個機會,裝做很隨意的打聽起附近軍屬們的生活來。
提起這個話題,村長頓時一臉的羨慕。陸一師的兵源來自全國各地,並沒有在奉天省內大規模招兵。不過因為組建之初兼併了第三十一師,所以本地計程車兵倒也不算太少。
只是像旅順這一帶的漁村,有機會參加陸軍的人並不多,大多數想當兵吃糧的年青人加入的都是海軍。
對馬海峽一戰,共和國海軍損失慘重,旅順口附近的村子幾乎都有哭聲,這裡面有失去親人的,大多數都只是因為擔心才流淚。
對比之下,戰後陸一師的撫卹工作展開得非常及時,現在附近一帶有親人在陸一師當兵的家庭都已經得到了明確的通知,陣亡通知有專人送達,同時有一筆招商撫卹金交給直系家屬,沒有陣亡計程車兵也都有人上門通知,如果有家書也會一併送上——陸一師有文化課程,士兵多少能寫幾百個漢字,像溥覺那樣小時候以不學無術為榮的人都能提筆寫信了。
村長的訊息畢竟要靈通一點,據他所說,海軍的撫卹工作現在還是一團亂麻,很多家屬都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是不是還活著,甚至都沒地方打聽資訊去。
說到這裡,鄭宇突然說道:“海狗子怎麼樣了?”
鄭父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村長嘆氣說道:“一直沒訊息,多半是不成了。”
鄭宇向吳畏解釋了一下,海狗子是他幼年時的玩伴,比他大兩歲,同齡的孩子當中水性最好,很早就跟著家裡人出海打漁,後來被水師的人相中,去了黃海艦隊,今天初聽說上了新艦,還是個水兵頭。
中日俄三國大海戰之後,黃海艦隊的戰艦大部沉沒,少數掙扎回港的軍艦也都個個帶傷,船員十不存一。不過黃海艦隊的主要維修基地在威海,離旅順隔著一個膠州灣,要傳遞訊息很不容易,再加上大戰這後,海軍高層亂成一團,也沒人辦正經事,所以現在還沒有得到確切的訊息傳來。
吳畏沉默了一下,向鄭宇說道:“都是國防軍同袍,有機會你去看望一下,家裡有什麼困難,能幫忙的都要幫忙。”
鄭宇應了一聲,他在吳畏身邊,眼界也比普通士兵更加開闊,知道海軍艦隊也算是為了掩護陸一師登入才和日軍苦戰,就算平日裡沒什麼交情,也要領這一份情。
打聽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事,吳畏放下心來。陸一師的撫卹工作是由李康負責的,看起來他作得還不錯。按照他回國後給吳畏寫的計劃書,整個工作會由近及遠,如果全國都能達到像旅順一帶的程度,那就非常好了。
說起來這個年代的共和國平民們剛剛經歷了亂世,對於人命的價值看得並不如何重要,家中子弟當兵吃糧,就已經有了犧牲的準備,對國家的要求實在不高,很多人根本不知道還有撫卹金這回事,只想知道一個生死的準信而已。
因為提起海狗子,飯桌上的氣氛有些低落。村長想了一下,向吳畏說道:“長官,聽說你們當兵是可以娶妻的,不知道能不能讓鄭宇這孩子結婚?”
軍營算是個比較封閉的地方,就算是在旅順軍港,也流傳著不少似是而非的說法,村長聽說部隊的長官都好男風,所以有些擔心鄭宇的身份。
鄭宇和村長雖然是親戚,卻算不上有多親,他這個倒不是擔心鄭宇的後門,主要是家裡的婆娘一直很喜歡鄭家這個大小子,想把三閨女嫁給他,這就由不得村長不上心了。
吳畏聽了一愣,向鄭宇笑道:“沒看出來,原來你小子已經有目標了?”
鄭宇漲紅了臉說道:“哪有的事。”
吳畏笑道:“當兵的漢子,哪有這麼薄的臉皮,有就有。我給於靖操辦過婚事,趁著手熟,正好再給你辦一次。”
鄭宇翻了個白眼,知道司令又是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