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吳畏意外的是,朝田正平不但能讀寫漢語,而且還能說一口順利的中文。也不知道是不是吳畏運氣特別好,他在東京都已經遇到過很多可以熟練掌握中文的日本人。可見至少在這個時代,中國文化對於日本的高素質人才來說,仍然具有很強的吸引力。
朝田正平請吳畏等他一會,讓自己先去洗手。內田詩織向吳畏鞠了一躬,也跟著去了。
鍾笛向吳畏低聲說道:“他能跟咱們走嗎?”
“那要看胡大牛的面子了。”吳畏漫不經心的說道。
鍾笛琢磨了一下,才想明白鬍大牛就是指的胡云林,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吳畏對燕京大學的校長如此不尊重。
其實吳畏倒不是對胡云林有什麼看法,只是見過了胡老頭只穿個大褲頭還能談笑風生的樣子,他也實在沒辦法在提起來的時候肅然起敬。
等了幾分鐘,朝田正平就重新走了出來,看起來內田詩織已經向他說明了吳畏的身份。
朝田正平很認真的打量了一下吳畏,主動伸出右手說道:“想不到佔領軍總司令如此年輕。”
吳畏和他握了一下手,淡淡說道:“保家衛國,年輕人當然要衝在前面。”
朝田正平呃了一聲,提醒道:“閣下現在在日本的土地上。”
吳畏看著他,坦然說道:“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決定負責,既然日本挑起了這場戰爭,那就應該承擔後果。”
朝田正平看著他點了點頭,說道:“我為我的祖國所犯下的錯誤向閣下道歉。”
說著,他退後一步,向吳畏深深鞠了一躬。
等到他重新站直身體,才又向吳畏說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還請將軍常懷憐憫之心。”
吳畏想了一下,這才向朝田正平點頭說道:“我會為了兩國之間的和平努力。”
呂蘭清這個時候已經站了出來,一面飛快的在本子上記錄著,一面向朝田正平說道:“我是《大公報》的記者,請問朝田博士所表達的歉意是日本國內醫療界的共識嗎?”
朝田正平看了看呂蘭清,他還真沒想到吳畏出門會帶著一個記者,剛才還以為這位將軍也是寡人有疾呢。
他在北京待過很長一段時間,當然知道《大公報》,甚至很喜歡這份報紙的立場。想了一下才回答道:“作為一名醫生,我們在救死扶傷的過程當中,更會意識到生命的可貴,所以反對一切踐踏生命的行為。”很巧妙的迴避了呂蘭清的問題。
吳畏在心裡頓時又高看了一眼面前的這個中年人,顯然除了一手高超的醫術,這個人還有一顆清醒的頭腦,他知道現在的日本沒有資本繼續抵抗下去,所以抓住機會向佔領軍當局推銷懷柔政策,話說當初日本挑起戰爭的時候,你又幹嘛去了?
無論吳畏心裡怎麼想,他都沒有興趣和一個在野人士討論當局的施政風格。於是打斷了呂蘭清的採訪,向朝田正平說道:“那麼我可以請朝田博士本著拯救生命的原則,看顧一下我的官兵們嗎?”
朝田正平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點頭說道:“樂意之至。”
一行人向醫院外面走的時候,內田詩織突然快走幾步,搶到了吳畏的身邊,于軍嚇了一跳,一面伸左手去攔她,右手就已經拔出了手槍。
內田詩織倒也沒想和吳畏親密接觸,只是向著吳畏連連鞠躬。
吳畏愣了一下,就聽到呂蘭清在他的耳邊低聲說道:“你的事情辦完了,內田妹子的父親可還關在警備司令部裡。”
吳畏呃了一聲。他對內田太郎的態度和程斌差不多,就算松井石根要搞株連,那也賴不到自己身上。
反倒是佔領軍當局介入的話,會惹來一身的麻煩。
不過內田詩織是朝田正平的學生,看起來兩個人也是認識的,如果置之不理,又要考慮朝田正平的的觀感。
他遲疑了一下,向于軍說道:“你送內田小姐去警備司令部,就說她是我們醫院的工作人員,想看望一下她的父親,請松井石根司令通融一下。”
他和內田詩織的關係要說明白了,已經可以水個幾萬字了,說起來實在太麻煩。可是要不給內田詩織安排個說得過去的身份,又怕松井石根會錯意,所以吳畏直接把內田詩織安排進了佔領軍醫院,那麼自己為僱員出頭,就沒有那麼多的利害關係了。
于軍呃了一聲,皺眉說道:“我也不會日本話啊。”他一面說,一面就看了呂蘭清一眼,顯然意有所指。
他和溥覺關係不錯,自然不願意吳畏身邊總跟著女人,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