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可沒有村村通,下了官道就沒路了,而且冬天積雪覆蓋,就算從前有人踩出了毛道也看不出來,放棄大路絕對算不上是一個好選擇。
可是沿著大路走更危險,除非沒有追兵追上來,不然的話他們這個組合顯然沒辦法抵抗。
程斌猶豫了一下,問道:“往哪裡走?”
官道下就是雪地,四個人走下去,肯定會留下痕跡,一樣沒辦法擺脫追兵。
方展空何嘗不知道這個弊端,問題是他現在也沒有其它的辦法。於是四下看了看,指了一個方向說道:“那邊應該有個村子,咱們進村再想辦法。”
四個人逃亡的時候,四九城西關水閘那裡,一條小火輪船正慢慢的停了下來。
和城門不同,西關水閘夜裡要是關閘的。北京畢竟不是威尼斯,老百姓平日裡並不依靠水道出行,走這裡的大多是官船商船。
因為這個原因,守西關水閘的並不像城門那樣是首都師計程車兵,而是稅警團的稅警。
共和國的警制和後世的美國差不多,各行各業都有自己的警種,而且不相統屬,稅警算是其中實力比較大的。原因也很簡單,這時候可沒有“依法納稅光榮”的說法,政府收稅被看成是從自己的錢包裡掏錢,暴力抗法的比比皆是,稅警的戰鬥力直接關係到政府的收入。
今晚守西關的稅務官姓伊,手底下有十幾個稅警,拿的是從前標配的漢陽造。這種槍雖然已經在國防軍中被逐步淘汰,但是拿來嚇唬一下刁民們還是沒什麼問題的,而且話又說回來,就以稅警們的槍法,給他們零一式步槍,能不能打得中那也得看天意,槍的好壞實在不算決定性因素。
伊稅官已經感覺到今天是個不尋常的日子了,因為現在就有一個首都師的少校坐在他的身邊,一臉陰沉的看著西關閘門外的水道。
稅警雖然不歸軍方管,但是這個少校拿著首都師簽發的命令,來西關協助搜查,伊稅官也沒辦法拒絕。好在這個少校雖然不怎麼愛說話,倒也沒有干擾伊稅官收錢,伊稅官也就捏著鼻子忍了。
天黑後,水道上來往的船立刻少了很多。受照明條件所限,夜裡行船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除非必要,也沒人拿身家性命冒險。
看看時候不早,水道里也再沒有了船,伊稅官就讓稅警們放下了水閘。如果換成平時,自然是要弄點娛樂專案,至於喝點酒助性,那也是傳統節目。不過今天有外人在場,伊稅官不好表現得太隨便,要是傳到蔣團長那裡去,大家都沒好果子吃。於是只好陪著少校乾坐了一回,第一次覺得長夜漫漫,簡直無聊到家,不禁想念起家中的嬌妻幼子來。
正在這個時候,突然聽到在關上的稅警叫道:“有船過來了。”
伊稅官還沒來得及說話,少校就已經一個高跳了起來,問道:“多少船?”
外面的稅警停了一下,還是回答道:“一條小火輪,好像是大通的商船。”
少校聽說只有一條船,鬆了一口氣,向伊稅官點了點頭,又坐了下來。伊稅官心裡暗罵,從屋子裡走出來,一眼就看到河道遠方照射過來的燈光。除了洋人運貨的小火輪,也沒有別的船會裝這種電燈,照得雖然遠,但是花費太大了。
不一會功夫,小火輪就來到了閘門前。船上一個中年漢子從船上跳到關閘上面,走過來道辛苦。
這種船雖然是洋人的船,但是船上真正的洋人船員並不多,基本上只是幾個主要職業用的是洋人,輕易也見不著,下面跑腿辦事的都是僱傭的中國人。其中來往聯絡的多半還會用四九城裡的人,本鄉本土的,話好說事也好辦。
今天這個中年漢子也是伊稅官的熟人,所以他很客氣的迎了一步,笑道:“老胡?你們洋行的船上午不是已經來過一次了嗎?”
老胡嘿嘿一笑,從懷裡摸出一個口袋,說道:“這是新到的洋菸,各位賞個臉嚐嚐。”
關上的稅警平日裡都是吃拿慣了的,遇到陌生人還要拿捏一下,現在都是熟人,也沒人好意思拿喬,伊稅官身邊的稅警們嘻嘻哈哈的接過口袋,發現裡面果然是一盒盒的洋人捲菸,直接就一人拿了一盒,剩下的都交給伊稅官。
洋菸比國產捲菸貴得多,好不好抽是個問題,拿出這個來起碼也是個面子。
伊稅官把袋子塞給一個稅警,板著臉說道:“那就生受你老哥了,不過咱哥們公私分平,船還是要看的。”
一面說,一面向老胡使了個眼色,示意他那邊還有一個首都師的軍官,怎麼也要做做樣子。
老胡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