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出來,馮忨又道,“嬸嬸和我娘一樣美。”
“你見過你娘麼?”
“沒見過,我娘生了我便死了,嬸嬸可別生小孩兒,我聽說小孩兒都會害母親,母親生孩兒是很痛很痛的,很多母親都會死。往後我娶了媳婦,也不讓她生小孩兒,我們和二叔二嬸一樣天天膩著,互相當馬騎便好了。”
他這個年紀,說出這麼一番話,當真叫人心算。文迎兒將他抱了一會兒,放在地上。文氏說得對,若是因她與馮熙一意孤行,馮忨又該怎麼辦呢。他是他母親的寄託,一家唯一的希望,馮宅唯一的孫子。
晌午時分,王媽媽從堂上過來,備了燕窩、奶酥、蜜餞過來,端著在她跟前要她喝下去。
文迎兒沒奈何,這是文氏巴不得她將身子養好,好生養,於是拿好東西灌她。
她也知道,文氏現在心裡忐忑,只要她能乖乖地做個好兒媳的模樣,想著相夫教子待在家中,不在與外面有所牽扯,她便能放心許多。那郭管家近來也直接去了堂上,一問王媽媽,說是文氏的吩咐,不讓她操閒心,有什麼事就讓下人們張羅。
文氏巴不得她趕快懷一個孩子,隨後便能穩住馮熙。她倒不知這兒子從來便是用慣了刀子的人,怎可能揀得起鋤頭呢。
……
絳綃按著文迎兒的吩咐,將送來的食材都一通好洗,看即便是王媽媽送來的東西,文迎兒現在都備著銀針偷偷伸進去看一看有沒有黑,心裡倒覺得這事沒那麼簡單。
霜小又做了棗箍荷葉餅送過來,在門口等了絳綃許久。絳綃因為怕文迎兒警覺,都是趁她午睡了才出來。
霜小特特揭開蓋子給她看,“你沒見過吧,我也是新學的,我做的時候,小環在我旁邊可饞著,我一口都沒給她吃呢。”
絳綃看她眼神殷切,也不好說實話,只能接過食盒走回去一趟。她自然是不會拿給文迎兒吃的,開啟來聞到棗香味,自己也有些嘴饞,拿起一個放在嘴邊……想了想,若外面真下了手腳,毒死誰都是死呀,她也不是命大的,因此便狠了狠心,把一塊扔在花圃了。但要說全扔了,可捨不得。
停了一會兒翻出來,同霜小說,“娘子吃了一塊,但近來愛吃酸的,你昨日的鹹豆乳倒是還行,這荷葉餅也忒甜了些,還是拿回去給小環吃罷。”
霜小反而眼睛放了光,跳起來:“我知道了!是不是娘子有喜了?”
絳綃神秘兮兮,“這你可別瞎說,梁大夫沒來看。倒是堂上近來也催著,讓王媽媽給娘子進補。”
霜小道:“那我下次送大補的,或者做酸棗餅,可不做甜棗的了。”
絳綃嘆一聲,看她倒不難過也就便了。
轉頭送走了她回去,文迎兒今日興致高漲,叫馮忨同乳母在家中玩耍,還親自動手給他做起了小衣裳。就她那針線,絳綃真是不好說什麼。
晚飯馮忨與乳母在這裡吃了,馮忨抱著個文迎兒給他做的撥浪鼓,還畫的新的鼓面,高高興興出去了,過了一會兒又折返回來,便聽乳母在罵著他哭。
絳綃趕緊出去看怎麼了,那乳母遠遠地,一直讓馮忨放下什麼,他偏不放,乳母看見絳綃喊道:“管不住這孩子了,可快些讓娘子來管管!”
文迎兒遠遠聽見,笑,“他又怎麼了?不是才拿了新玩具?”
“立馬就丟地上了,抱了只死貓在懷裡!”乳母狠命地打他屁股,拉扯他手,他卻跑更遠了。
文迎兒跟過去,讓乳母先離得遠些,摸摸他頭,“你是可憐它麼,若是可憐它,想來它應當入土為安。嬸嬸帶你將它埋葬了罷。”
馮忨道:“二嬸,它是怎麼死的呢,它是個公貓,不是生小孩子死的。它是不是跟我爹一樣,被人給殺了?”
文迎兒愣了愣,馮忨這樣的孩子說出這番話並不稀奇,遠遠地比小時的自己要沉重早熟的多,而現在,他們兩人卻心更近了,不是因為她大約想要個孩子,而是因為身為一個孩子,她與馮忨同病相憐起來。
她道,“人死並不一定是因為壞人,每個人到了一定時候,就跟樹苗花草一樣,會乾枯了。”
馮忨搖搖頭,“如果不是壞人,怎麼會因為吃棗餅死呢。”
“棗餅?”
絳綃在背後聽到,猛地一抽。
☆、小環
絳綃後勃頸涼到骨子裡; 往後跌了幾步; “這,這怎麼可能呢?霜小怎麼可能呢?”
文迎兒回頭,看她瞳孔都散開了; 失魂落魄地; 趕緊問:“你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