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整座府邸都是髒的,換到哪裡又還不是一樣的?”
“阿蘅你非要這麼說的話,那整個京城都是不乾淨的,所以你要到城外去,可是普天之下,到了城外你便真的能不再介意嗎?”薛牧青似乎是不信的:“就算我想要為你將那根刺拔出——就算我已經幫你將那根刺拔出,只要你不信,那根刺便始終在你心上,就算你搬離京城就算你去了澄州……就算你去到了天邊,那根‘刺’也始終還在,到時候你要如何?”
薛牧青頓住不肯再往下說,蘇蘅卻是冷笑著接話:“我要如何我能如何?如果我去了天邊都不能釋懷的話,於我而言,大概只要死才能解脫了。”
薛牧青想要說什麼,蘇蘅不打算給他機會:“可而今於我而言,只要到了城外便能心安的事,偏偏你連這都不肯,如果我真的去了哪裡都覺得窒息的話,大概也是被你逼的吧。”
薛牧青沉默,許是不知道如何接蘇蘅的話,好在這時候佘嬤嬤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小姐,你尋我是為何事?”
蘇蘅還沒應答,薛牧青卻已經開口:“佘嬤嬤——”
蘇蘅怕薛牧青多事,連忙喝止道:“薛牧青!”
薛牧青輕輕一嘆,到底是沒多說什麼,佘嬤嬤進來他便朝著佘嬤嬤點一點頭便出去了。
蘇蘅盯著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見了,才安下心來,轉向佘嬤嬤:“佘嬤嬤,你吩咐下去,備好馬車與行李——”
佘嬤嬤打斷蘇蘅的話:“夫人這是要去何處?”
蘇蘅對於她突然改了對自己的稱呼有些發愣,隨即又想起大概是薛牧青之前出去時是不是示意了佘嬤嬤什麼,不由得皺起眉頭——她有些懷疑佘嬤嬤此刻到底是不是可信了,只是無論如何,該
說的還是得說:“我們到城外莊子上去。”
佘嬤嬤身子不動,蘇蘅等了一會,才狐疑地看向她:“佘嬤嬤?”
佘嬤嬤低頭斂眉:“而今夫人新婚不過兩日,便要出城去,這似乎有些不妥,何況夫人而今身子還沒有大好。”
聽著佘嬤嬤的話和薛牧青的意思差不多,蘇蘅蹙眉:“佘嬤嬤,你別話裡有話,有什麼事便之說了吧——這事情,你是不答應了?”
佘嬤嬤點了點頭:“不止是我,我們都不可能由著夫人任性妄為傷了名聲。”
蘇蘅越發覺得怕是薛牧青跟佘嬤嬤說了什麼了:“你到底是我的人還是薛牧青的人?這麼向著他卻不聽我吩咐了?薛牧青是給了你什麼好處?如此說來,我還支使不動你了?”
“夫人怕是忘記了什麼吧,”佘嬤嬤面色絲毫不怵:“如夫人先前所說的那般,老身並沒有籤身契,並不是誰家的奴僕。”
蘇蘅無言以對——佘嬤嬤和姚嬤嬤是宮中出來的人,本朝律例,宮女不管入宮前是何等身份,年滿出宮之後,便不可再為奴僕,宮女尚是如此,曾經在宮中做到女官、貴人進前服侍的人又怎會且怎麼敢為奴,佘嬤嬤和姚嬤嬤這樣從宮中出來的人,就算到勳貴世家中做教養嬤嬤,也不可能簽下身契的——類似於西席或者幕客,與主家之間並不是僕與主的關係。
畢竟,沒幾個人敢把自己放在跟陛下對等的位置上,哪怕是蘇家這樣的,她跟佘嬤嬤實際上是主僕關係,而今佘嬤嬤把話說得這般明白,蘇蘅也不可能語氣強硬,只是到底有些不甘心:“佘嬤嬤若是不願意,那麼我自然也不敢勞動佘嬤嬤,佘嬤嬤請自便吧。”
蘇蘅覺得,帶上佘嬤嬤和姚嬤嬤,大概是她這輩子做的最差的決定了——這兩人身份太特殊,縱然能唬住別人,然而實際上也掣肘了她自己,她而今行事,甚至比不上上輩子只帶著向媽媽來得方便。
既然佘嬤嬤不可用,蘇蘅覺得她只能去尋向媽媽了。
佘嬤嬤似乎猜到蘇蘅在打什麼主意,頓了頓道:“夫人出嫁前,相爺特意吩咐過,夫人身邊的下人,都由我跟姚家妹妹管著,夫人只需要過好日子便是了。”
這一副要把她架空般的語氣,蘇蘅如何忍得:“佘嬤嬤!”
“佘嬤嬤這樣的大人物我可用不起,”蘇蘅冷靜下來,冷笑道:“佘嬤嬤還是趁早換一個東家另謀高就吧,我這裡,佘嬤嬤就不必屈尊紆貴管這些閒事了。”
“我們倒是不願意管的,”佘嬤嬤點了點頭:“只是我們倆年紀也大了,總不能在你身上晚節不保,夫人自己不在乎名聲,可我們還是在乎的。”
“好好好!感情我還給自己弄出個祖宗來了是吧?”蘇蘅心中一股無名火無處發洩:“我可伺候不起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