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
案上有無數的畫筆,唐允卻伸手附住了蘇蘅的手,蘇蘅嚇了一跳,回過神來,手卻鬆開,拿著的筆落到紙上,留下一個墨色的汙跡。
蘇蘅剛想讓人將紙撤去重來,唐允已經執起筆:“既然小棗兒你不想畫,那我來畫吧。”
蘇蘅有心想要看他畫什麼,唐允卻低下頭,耳朵微紅:“小棗兒你先去用些點心吧,畫好了給你看。”
蘇蘅狐疑地去了,回頭見司棋想要上前獻殷勤,結果被朔風給拉開了,覺得朔風可能是發現了什麼。
好在,唐允心無旁騖,沒有被旁邊的人和事打擾,只是專心地畫著,蘇蘅時不時回頭看他,好幾次逮著他裝作不經意收回目光的樣子,心中也隱隱明白了什麼。
唐允的畫並不繁複,很好懂,何況他在上邊提了兩句話——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
就是兩句而已,沒有下文,然而蘇蘅懂他的意思了,她也知道,唐允看懂她的畫了。
這幅畫,便是唐允給她的回應。
雖然她知道後來唐允對自己的情誼,而今兩人正當年少,知道唐允這是對自己表明心跡,蘇蘅難免還是有些羞澀……以及,一絲絲羞愧。
她有些無法面對唐允,將畫放下便要走。
唐允斗膽抓住了蘇蘅的手,蘇蘅試了一下沒掙脫,便也由著他。
少年的手溫暖而有力:“小棗兒,我知道你畫的是梅子,也知道你沒說出來的話是什麼意思。”
他指了指案上他剛畫好的那幅“關雎”,聲音有些忐忑:“小棗兒你又是否懂我的畫呢?”
蘇蘅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
唐允喜笑顏開:“我本以為小棗兒你總不開竅,可能要過幾年才能把自己的心意告知,可既然小棗兒你明白我的心意……”
頓了頓,唐允接著道:“待得小棗兒你及笄之後,我便讓母親回京城上蘇家提親。”
他看著蘇蘅,似乎是生怕蘇蘅會說出拒絕的話來一般,嫁他、早些與他定下本就是蘇蘅的打算,蘇蘅自然也不會搖頭,卻又不好直接應,便嗔道:“也許我畫的是棗子呢,你不是說你看不出來嗎?”
“若是棗子的話,或許比梅子更貼切,”唐允意有所指:“小棗兒。”
蘇蘅聽懂了他的話,饒是多經歷過幾年,還是難免有些紅了臉,甩開了唐允的手,蘇蘅快走了幾步,又回頭:“二郎,你別忘了你的話。”
唐允愣了愣,似乎是不明白蘇蘅為何突然改了口不再叫他“允哥哥”,事實上,從再見時起,蘇蘅便沒有再那般稱呼過他,而今改口,也只是為了慎重一些罷了——她不再把他當兄長,而是把他當成一個男子看待。
唐允很快回過神來,隨即又有些失落:“那我是不是不能再叫你小棗兒了?”
“你隨意,”蘇蘅倒是無所謂,隨即又覺得自己這樣似乎有些冷淡,想了想道:“只許你這樣叫。”
唐允便站在那裡,笑得似乎有些傻氣。
蘇蘅看著他,不由自主便輕鬆下來,哪怕以前對唐允沒有情愛,可是她一直喜歡唐允這樣的性子,跟唐允在一起,會讓人不由自主變得放鬆愜意,而不是……像上輩子她對著薛牧青那樣,會變得善妒,會計較得失。
所謂的婚姻締結兩姓之好,果然還是門當戶對知根知底要來得可靠一些,上輩子她瞎了眼,這輩子她至少要選對。
她不想成為那種在後宅之中只能跟著別人爭風吃醋的女子,她不想變成上輩子那個連她都討厭的女子。
唐允,應該是她的救贖。
她相信所謂的情愛也是可以慢慢養出來的,她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嫁唐允,那麼唐允便是她未來的夫君,她相信自己就算不能跟唐允情投意合,至少能做到相敬如賓。
她不會嫁給其他人,不會對唐允以外的其他人動心——她相信自己能做得到。
送走唐允,司棋裝作不經意地湊到蘇蘅身邊:“小姐和唐家少爺到底在打什麼機鋒,奴婢怎麼就聽不懂呢?”
蘇蘅看了她一眼,沒有應答。
朔風看出蘇蘅對司棋的態度,推了推她:“誰叫你平日不愛看書的。”
又看了蘇蘅一眼,朔風便把司棋支走了。
蘇蘅猶自坐在那裡發呆,司琴有些不安地看向蘇蘅:“小姐進來對司棋……似乎有些不喜。”
蘇蘅想了想,決定不瞞著司琴:“司棋對唐允,似乎有些上心過頭了。”
她點到即止,司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