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上一層金光。秦昱癱死在陰影裡,癱死在已然冰涼的花梨木椅上。
……
活人丟到水裡還有“咕咚”一聲響呢!
沐欽澤自從留信一封之後,卻再杳無音訊。
覃熙回到延川之後,問遍了下人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活生生地等了七八天。下人們也不明白啊,這世子爺一向很是穩重,怎麼突然來去無蹤了。
不過古總管倒是寬慰了大夥兩句:“世子爺向來做事有分寸,也許是中途尋親訪友去了,大家不要擔心。”
不要擔心?
覃熙可不是這麼想的。她如今是雙身子,心心念唸的人又不在身邊。整個人都很是鬱燥。老是覺得沐欽澤是不是出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混蛋混蛋混蛋!”夜晚睡不著覺,她捶著枕頭,憤怒地罵道,“沐欽澤你混蛋!”
他給她寄的信她都早就翻爛,怎麼人就沒了呢?
錘著兩下她才猛然想起,離開延川的前一天,不知為何沐欽澤突然對她分外不捨,都臨行了還拉著她痴纏一番。後來又說中秋無法去接她。
這幾日外頭傳來訊息,說是陳國的太子被人刺殺,死在了大周和陳國交界的地方。
陳國和大周皆是一片譁然,聽說兇手身手不俗,到現在都沒給抓住呢。
覃熙心底有不好的預感,前後串聯一下,便覺得此事和沐欽澤是不是有什麼微妙的關係。
怪不得他非要送她去南鄉了,怪不得……
轉眼就九月了,天氣已然不再留竭著暑氣。覃熙整日整日的悶悶不樂,闔府上下都很是緊張煩憂。
林媽天天燉著補品山參地往房裡送,奈何她是怎麼也喝不下去。
蔣媽看她這樣也是操心,好不容易延川要有小世子了,覃熙卻還一天一天愈發消瘦,這可怎麼辦才好?思索一番她建議道:“重陽節快到了,街上有夜市,不如夫人出去走走,散散心?”
覃熙頹然搖首,表示並不想去。但是風絮和雨絲卻覺得這是個好極了的點子,二人攛掇了覃熙一整天,這才將人拉出了門。
“小姐啊,你氣也是一天,不氣也是一天,所以還不如開開心心地,等著姑爺回來不是?”
暮色四合的時候,她們三人便坐了馬車出府去。
延川的夜市依舊是繁華而鬧騰,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摩肩接踵,一夜魚龍舞。
千燈照碧雲,高樓紅袖招。
眼前夜市燈如晝,往常最愛熱鬧的覃熙卻覺得索然無味,木木然在大街上走著。她心有千千結,自然是無法快活起來。
她邊走邊看到許多闔家出門的遊人。父母帶著孩子,夫妻牽手相伴。每張張笑臉都喜氣洋洋,卻越發覺得自己孤獨。
良辰美景奈何天。
走著走著,忽然肩膀被人輕拍了一下。
她覺察出肩上溫熱的觸感,馬上回過頭去,只見一個熟悉的人影站在自己跟前。
“小姐,好久不見。”
來人面無表情地打了個招呼,覃熙定睛一看,方才提著的心卻落了下來,是陸駿。
他穿著一件雲白軟綢闊袖裳,看樣子已經服役期滿,已經回到延川了。
“好久不見。”她喃喃回應。
“小姐怎麼一個人出來?”他問,“你身邊的丫鬟呢?”
丫鬟?覃熙左右一個回身,這才驚覺自己方才走神,竟然和風絮雨絲走散了!也難怪方才一直覺得耳根子清淨,原來身側早已無人。
她苦笑一聲,還好,回府上的路子她熟得不能再熟,就算人丟了也沒事。而且她們若是還在,估計是不會同意自己和陸駿閒聊的。
“你現在,還是在做琴師嘛?”她問。
“嗯,”陸駿點點頭,面上的表情依舊是不多,“上月水患,我見著世子,他赦了我的役期,讓我回安和縣,給縣衙大人的小兒當教習琴師。”
“那你今日怎麼到延川來了。”
“今日燈節。”陸駿說,青白俊面上好似染了胭脂一般泅起紅暈,“我來給……給心儀的姑娘買盞燈,回去好送她。”
原是這樣啊。
覃熙聽聞,面上終於也浮現了微微的喜色,指指他身後:“那街口轉角處王婆家的燈籠最漂亮,有小兔的,很可愛。你可以一會去那邊看看。”
陸駿微笑著點點頭,俯身謝過她後便走了。
怎麼現在再看,她卻覺得他一點也不像父親了呢?覃熙不解。
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