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令兵提馬上前向嶽震報告,吐蕃犛牛兵已經全部就位,現在以扇形的攻擊隊形向正前方靠攏。
嶽震點點頭,傳令兵退後,沐家姐弟和巴雅特紛紛催馬過來,幾位頭領一字排開眺望著西方,身後是方方正正的騎兵戰隊。數百人的戰陣裡鴉雀無聲,戰士們頭上潔白的盔纓,在晨風中微微擺動。
視線良好,太陽在身後剛剛露出小半,早春的高原上還只有星星點點的綠色。
“咔咔!”馬蹄下的小石子輕輕抖動起來,很多人的心臟也為之怦然而動。來了!
布哈峻的西邊很多起伏不平的草溝,深淺寬窄也是各不相同。當遠方隱隱約約的小黑點躍上溝梁,出現在人們視線裡的時候,最先動的是拓跋人,以拓跋月為首,箭手們整齊的一手擎弓,一手穩穩的放在箭壺口。
沐蘭楓擺擺手,傳令兵策馬而去,但是幾位頭領的眼睛裡,先後浮起了深深的迷惑。遠方的馬隊,好像一條細細的溪流,起伏穿行在溝坡上下,竟然是粗細不均,快慢不一。
這根本不像一支訓練有素的騎兵,漸漸清晰的蹄聲也是非常雜亂,斷斷續續,好像戰馬已經疲憊不堪,跑一段就要停下來歇歇似的。
難道是地面過於凸凹不平,他們要跑到地勢平整的地方,再整隊衝鋒?一頭霧水的嶽震胡亂猜想到:剛剛休息了整晚,也只有這個解釋還算合理。可是他們就不怕距離太近,反被我們衝過去。
種種怪現象之下,最先動作的還是拓跋月。她把白皙的手掌舉過頭頂,然後猛地握緊了拳頭。她身後年輕的拓跋箭手們,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紛紛垂下了大弓。給族人們傳達了暫停的指令後,拓跋月把‘弦月’弓背挎在肩上,拍拍老黃馬向嶽震他們跑過來。
“不對勁呀···”夫妻兩個的視線一碰,拓跋月對丈夫道。深以為然的嶽震,轉眼看向越來越近的馬隊,點頭說:“是啊,再看看,再看看···”
正說話的功夫,遠處馬隊的隊首突然消失在地平線上,整個馬隊組成的溪流,也陸陸續續的流進一條深溝,慢慢不見,原本就鬆散雜亂的蹄聲,也一下子緩慢了許多。
“他們要在溝底整隊,然後衝上來,月亮,你還是回去準備吧。”如此態勢,嶽震的判斷也代表了很多人的想法,但是不僅拓跋月沒有動,就連巴雅特也舉手道:“等等,我怎麼看著好像···”
蒙古少年說到一半就甩開韁繩跳下馬,又一次爬到地上附耳傾聽。
馬隊隱身的那道草溝很寬,嶽震極目遠望也估量著大概的距離,當馬隊再次衝上溝坡後,他們這邊應該能看清楚騎手的服色了。
正看著,他們誰也沒防備,身後的太陽突然跳升起來,萬道霞光奔射而去。嶽震下意識的一眨眼睛,也就在他眨眼之間,一匹黑色的駿馬騰空躍入視線,彷彿是一道撕破光芒的黑色閃電,衝進了他的視野。
“克拉!”身旁妻子一聲驚呼,遠方的黑馬也好像聽到了呼喚,奮力躍起前蹄,近乎直立的仰天長嘶。‘希律律···’太多的訊息讓嶽震腦子一亂,正無措之間,趴在地上的巴雅特突然拍打著地面,有些狂亂的高聲自言自語。“唉!我真蠢吶!怎麼就沒想到是這樣,還負重不多呢,根本就沒有什麼負重!這只是一群馬,沒有人,是一大群野馬!”
雪風戰士們看著幾位頭領,無不目瞪口呆,還好沐蘭朵夠冷靜,招手叫來傳令兵。“快去通知兩側的吐蕃犛牛兵,告訴他們的指揮官情況有變,讓他們原地待命,當緊是先不要放箭,快去!”
傳令兵們策馬飛奔而去,沐蘭朵回頭看時,嶽震夫妻兩個已經雙雙衝出了好遠,沐大嫂趕忙高聲喝止了要追過去的弟弟。
燦爛絢麗的霞光裡,在身後幾百人的注視下,縱馬飛奔的兩個人與對面的那匹黑馬,越來越近。
或許是馬速太快,疾風刺目,拓跋月感覺眼睛裡澀澀的,莫名酸楚湧上鼻腔。
就在他們清楚的看到了它的大眼睛,看到了大眼睛裡熟悉的頑皮時,飛奔的黑駿馬猛然戛然止步。它微微側著大頭,烏黑的大眼睛警惕的看著,看著嶽震他倆來勢不減,它小心翼翼的往後退了退。
黑馬的舉動引發了野馬群的*亂,有的馬學著它停下來後退,有的野馬還在向前,而且還有一部分馬沒有衝上坡頂。於是,顏色各異的大馬群,一下子變得很混亂。
“等等月亮!克拉不認識咱們了。”
嶽震趕忙勒住韁繩對妻子喊道,應聲而停的拓跋月瞬間就想到了為什麼。兩人一齊跳下馬背,嶽震看到妻子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