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震沒想到一番好意,卻給老友帶來了困擾,有些歉意的說道:“你們盡力而為吧,汗王和活佛那邊,由我去交代一下。畢竟曲什還關係到你們錫丹犛牛軍的補給線。保證這裡的穩定,對未來戰爭的幫助,還是很大的。”
“呵呵···”多吉搖頭笑笑。“也不必刻意的去說,震少那邊說多了,反而會讓汗王覺得···呵呵,你明白的。”
看到嶽震點頭,心領神會,多吉起身道:“走吧,去吃早飯。我的牢騷發過了,就該說說你的心煩事了。”
兄弟倆出了門,目標還是那家曲什最豪華的飯莊,兩人踏進大門,立刻引來飯莊裡的一陣騷亂。嶽震是多重身份的大人物,就算有多吉這樣的熟人相隨,店主人也不敢稍有輕慢,搞得心急的嶽震有些頭大。
好不容易把歡迎儀式熬過去,店主人率眾離開,房間裡留下了他們兩個人。
“呵呵,震少,咱們還是先吃吧。我怕待會聽完這些心煩事,你就沒心思吃了。”
“我還沒有那麼脆弱,淮西兵變的事我已經知道了。”嶽震神色如常的端起酥油茶,輕輕抿了一口道:“前些日子在西夏,我遇到了完顏雍,已經知道了大概,大哥你就直接講已經確實的訊息吧。”
多吉顯然有些意外,沉吟了片刻說:“現在唯一確實的事情是,咱們的財路斷了。韓世忠元帥升任大宋太尉,前護軍不再參與販運私貨,鏈條少了一節,淮幫也就跟著停下來啦。那邊的人說,蔣大舵頭也正在趕來的路上,要與震少商量一下該怎麼辦。”
儘管有些心理準備,嶽震還是忍不住在心裡罵了句髒話。轉念想想,他卻也釋然,不管誰當這個太尉,這個走私生意是肯定做不成了。大宋最精銳的護軍,出了這麼一樁丟人現眼的事,新太尉的第一要務就是整頓全軍。
見他波瀾不驚的吃吃喝喝,多吉暗自佩服,卻也忍不住抱怨說:“都是被那個挨千刀的酈瓊害的,好好的一條財路就這麼斷了,可惜,可惜。”
嶽震微微一笑,嚥下嘴裡的食物道:“反正也是見不得光浮財,沒了就沒了吧。就算沒有這檔子事,宋金大戰在即,走私的生意也不會長久了,我現在擔心的是,一旦開戰滙豐號的商隊怎麼辦?”
“不會影響吧?”多吉拿著餈粑的手停在了半空,站著眼睛說:“以前又不是沒打過,你老爹上次攻陷蔡州不也打得挺兇,商隊不還是照樣來去。”
“不一樣了,這一次的聲勢絕對是前所未有的,女真人打算重現往日的輝煌,準備一鼓作氣的把大宋滅了。別說我沒提醒你啊,你們家族在大宋的商隊,也抓緊時間回來吧,戰事一起,邊境肯定要封鎖,到那會死想回都回不來了。”
多吉湊近些,神秘兮兮的低聲問道:“是完顏雍告訴你的?”
“呵呵,這屋裡就咱們倆,你怕什麼?”嶽震向後躲了躲,笑著調侃道:“完顏雍也和你一樣,當家做不得主,他只說他能說的,結論是我猜出來的。宋金大戰,肯定要比咱們青寧原的戰爭來的還要早,不信你就拭目以待。”
“信,當然信了,老哥我對你震少的判斷力,一向都是深信不疑。”
問過滙豐號商隊上次離開三界集的日子,嶽震掰著指頭算了算,下一支商隊應該快要到了,雖然不知申屠會不會隨隊前來,但是商隊至少可以帶來很多最新的訊息。
知道他暫時不會離開曲什,多吉草草吃了點東西又去忙活。嶽震獨自坐在飯桌旁,陷入了長長的思考。
韓世忠如願登上權力的巔峰,對父親和岳家軍來講,是好是壞?現在還說不清楚。趙鼎變成了副職的這個訊息,在他心頭一直是個很重的陰影,他有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那個人很快就要登臺上演了。
宗銑是否已經完成了使命,現在還不得而知,也已經快有訊息了。
幾日後,淮幫大舵頭蔣鳳英匆匆而來,見到嶽震的第一句話,就讓陪同前來的衝索多吉笑翻了腰。
“聽說你這個小屁孩娶媳婦啦?在哪呢,還不領出來讓大姐看看。”
險些絕倒的嶽震,外強中乾的挺起胸膛道:“男人出來做事,哪能總帶著媳婦,我讓她留在家裡了。”
“呦呦,還挺最硬的嗎,我看看你這個小屁孩,那一點像男人了。”蔣鳳英上下打量著闊別已久的少年人,嘴上奚落著他,臉上眼睛裡卻盡是笑意。也忍住想起望北驛外,他把酒送行的情景。
上下打量著嶽震,蔣鳳英的眼眸裡蒙上一層水汽。“長大了,小屁孩歷經磨難,長成大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