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重,根本就是鄭重其事。他們被火光映照的臉龐,一起湧上了激動地潮紅。
巴雅特深知嶽震的處事風格,若是鐵板釘釘的事,小羊倌是決不會這樣問的。他趕忙一邊搖頭,一邊眨眼,示意兩位夥伴靜下心來,認真傾聽。
李正乾給嶽震答覆很乾脆,也很正式。“軍人唯王命是從,無所謂···”
“停!”嶽震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他,也收起了笑容。“正乾將軍,你忘了我們在興慶皇城曾經並肩作戰,共同面對生死,我還把妻子的安危託付給你們兄弟二人!我不管軍人的使命,我只要聽心裡話。”
望著小師叔嚴厲的面容,李正乾的表情和內心的掙扎一樣複雜。
他自己最明白,師叔夫妻在戰鬥中幾乎與無敵的英姿,是他這一輩子也無法忘記的,如果他只是單純的武者,能夠追隨師叔縱橫天下,他會覺得非常榮耀。
但是他也明白,他是軍人,千人騎兵的指揮官,一手掌握著弟兄們的未來。皇帝陛下一道聖諭,他只能無條件的遵從,可是跪接聖旨的那一刻起,他就陷入了一種混亂複雜的狀態。他想的最多是,怎麼向部下的兄弟們交代這件事。
如果有兄弟問,我們還算西夏軍人嗎?他不知該如何作答;如果有兄弟問,我們在戰鬥中陣亡了,算不算為國捐軀?他也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跳動的火焰,迷茫的眼睛,火焰在眼睛裡忽忽閃閃,就好似胸膛裡不安的心臟,無法寧靜。
“好了,我替你回答吧。”嶽震臉上的線條恢復柔和,視線沒有投向這位年長於自己的師侄,話語大家卻聽得清清楚楚。“軍人也是人,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不是金銀財物,更不是牛馬牲畜,可以送來送去。正乾你放心,待會我就在聖旨的背後寫幾個字,你拿回去,我保證你們的皇帝不會責怪你抗旨不尊。”
“師叔···”李正乾猛然抬頭,嘴角抽搐著欲言又止。
嶽震擺擺手笑容更盛。“你是軍人,我出身軍人之家,可是你們的皇帝不明白軍人,也不明白軍隊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皇帝是一片好意,想讓你們在保衛烏蘭的戰鬥中,盡一份力。可是他卻忘了,養活一千人的騎兵大隊,相當於養活五千人的步兵部隊,我們烏蘭不是不想要你們,而是有個最直接最現實的問題,我們養活不起你們。”
李正乾信服的點點頭,低聲道:“我們是職業軍人,我們從很小就被訓練著怎麼騎馬打仗,別的什麼也不會。”
“是吧,只有咱們這些整天泡在軍營裡的人才明白,什麼是,養兵千日用兵一時。軍人的生活出了打仗就是訓練,吃喝拉撒睡,自然有人去管。但是我們一個部族不行,我們不可能養活職業軍人,在敵人來犯時,我們的羊倌,農夫,車伕,獵手···每一個都是戰士,等打跑了敵人,我們依舊各司其職,自己養活自己。”
以拓跋月為首的烏蘭少年們,都安靜的看著頭人,安靜的聆聽。雖然大家都明白他的話也不盡然,但是沒有人插話,更沒有反對。
“師叔,我明白了。可是就這樣回去,就算皇帝看在師叔的面子上,不責怪,正乾自己也會覺得過意不去,這···”
“呵呵,我可沒有那麼大的面子。”嶽震拉著阿妹的手,笑著站起來。“行了,我也明白。你們今夜就在這裡好好休息,我呢,回去再好好想一想,如何這件事辦得妥當,還要顧及到你們小皇帝的面子。正乾將軍好好休息吧,我們先回去了,明天再見。”
嶽震一聲令下,大家紛紛起身,各自向施禮李正乾道別。
離開鐵鷂子的軍營,回去的路上,年輕人們都很安靜。就連平日最喜歡插科打諢的巴雅特,也眯著小眼睛若有所思。
遠遠看見屋前紅彤彤的火塘,青稞餅的香味撲鼻而來,大家這才歡呼著跑過去。衝到近前,看到等候在火塘邊的拓拔碩風、古斯大叔和老人家們,讓嶽震夫妻倆頓覺回家的溫暖。大家打打鬧鬧的搶食中,氣氛再次熱鬧起來。
填飽了肚皮,拓跋月帶著阿妹回房收拾,男人們三三兩兩的圍坐火塘,不免說起了駐紮在不遠處的鐵鷂子。
韃靼族長諾爾蓋大叔忍不住好奇的問到:“咱們的新家水草豐足,今年又新開墾很多的糧田,養活他們這支隊伍應該不算吃力,震頭人為何不讓他們留下呢?”
幾位老人的視線也隨著問題一起轉到嶽震這邊,他撫摸著圓鼓鼓的肚皮,愜意的眯著眼睛笑道:“呵呵,不瞞諸位,剛剛我乍聽到的時候,也有點動心了。可是靜下心來仔細想想,就覺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