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淹沒在血紅裡。就在她準備毫不留情的殺死這個漢族少年時,她手裡的刀卻好像**了山石,不能移動一絲一毫。
平時這麼近的距離,嶽震要奪下阿妹的鋼刀,易如反掌。可是現在他,卻只能死死的攥住利刃,任憑鋒利的刀刃劃破剛剛纏上的布條,劃破手掌。就個簡簡單單挺身前撲的動作,又讓他一陣氣血翻湧,大口大口的血從口腔裡溢位來。
“阿妹,吭吭!他說得對,我們永遠是兄弟,阿哥求你,不要傷害阿哥的兄弟。”
最親最親的親人在面前,一口一口的吐著鮮血,小布赤的滿腔憤怒,頓時化作恐懼和悲哀,離開刀柄的手,慌亂的給阿哥擦拭著嘴角的血跡。“阿哥,嚶嚶嚶,你怎麼了,你不要生氣,阿妹不好,阿妹該死,嗚嗚嗚···阿哥你是不是很難受,阿姐你快來呀,快來呀···”
噹啷一聲,嶽震把刀丟在地上,鬆了一口氣又是一陣眼冒金星。“咳咳,莫怕,阿哥死不了,扶著阿哥坐下來。”
拓跋月和布赤扶著他坐到地上,一身冷汗的劉子翼也把晏彪拉到一旁。月光下,幾個人的臉色都很白,尤其是喘著粗氣的嶽震,慘白的嘴角還掛著血跡,更顯猙獰恐怖。
“彪子,你先不要走,聽我把話說完。”身心俱疲,閉目養神的嶽震聽到腳步聲,勉力坐直了身體,抬手呼喚。晏彪聞聲停住了腳步,卻沒有回過頭來。“當初我是不忍你們晏家軍後裔,再次成為戰爭的炮灰,才把你們派到河北去。請你記住,沒有人必須在戰爭中死去,天下之大無處不是家,活著才有家,才有親人。”
晏彪有些佝僂的身軀再次挺直,他沒有回身卻抬頭仰望夜空。“好吧,回去後我會召集兄弟們,那些不願跟著我的人,我會放他們離去。不過我堅信,晏家軍的每一個人都不會因為要活著而屈服,我們絕不讓金狗有好日子過得!震少保重。”
望著昔日兄弟的身影,漸漸遠去,嶽震又合上了眼睛。曾經無數次的遐想,兄弟們重逢時的歡聲笑語,他卻從來沒有想過,他們這樣相見,這樣分別。
劉子羽先是示意臨洮同來的兵士去追上晏彪,然後快步走到嶽震面前蹲下去。“震少放心,我會派人把他安全送回河北的,我也走了。弟妹,好好照顧你的男人,他不僅是你的丈夫,也是我們這些人最好的兄弟,拜託了!後會有期。”
嶽震沒有睜開眼,他真的很累了,對著劉子羽轉身來開的方向,他的嘴角抽*動了幾下,卻又因為身體的痛楚,緊緊皺起了眉頭,閉住了嘴巴。
羌刺戰士們給嶽震三人搭起一個簡易帳篷後,就遠遠的躲開了,劉子翼和阿羅也沒有過來打擾他們。整個晚上,拓跋月和布赤都沒有閤眼,她們守著昏昏沉沉的嶽震,聽著他一陣一陣的喃喃自語。
天亮後,兩位首領和戰士們沒有前來告別,悄然離去,把他們三個留在了靜悄悄的山谷裡。
半夢半醒的拓跋月猛然驚厥,她急忙伸手摸去,感覺身旁的丈夫已經不在,慌忙爬起來,不忍吵醒酣睡的阿妹,她一個人出了帳篷。
出來後放眼四處找尋,由於樹木的遮擋,她沒有看到丈夫的身影,只是隱約聽到樹林的深處,小水潭那邊有一些響動。循著聲響,拓跋月穿過樹林來到潭邊,她看見丈夫跪坐在一個新建的土堆前。
走到近前,她發覺丈夫後背的衣衫已經被汗水溼透,滿心憐惜之下,她又不忍再去責備他。只是默默的撿來乾柴,燃起火堆,強迫著把丈夫拉到火堆旁。
“昨晚吐了那麼多血,還要逞強挖坑填土,這些事本該讓我們兩個做的。”擦拭著丈夫額頭的虛汗,拓跋月輕聲埋怨道:“雖然和楊大哥從未見過,我也是大哥的兄弟媳婦,最後送大哥一程,也是分內之事。”
“我沒事的,安葬楊大哥由我親手來做,心裡舒服一點。”嶽震又轉眼看向土堆,一夜之間變得消瘦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這裡山清水靜,也不會有人來打擾,楊大哥轟轟烈烈的戎馬一生,就讓他在這裡安安靜靜的沉睡吧。”
看著丈夫胸前的衣服基本烤乾,拓跋月又讓他轉過身去背向火堆。“唉,為什麼非要打仗呢?大好男兒就這樣長眠於地下,真是讓人心痛。楊大哥的妻子你見過嗎?”
“楊大哥雖然沒有娶妻,但是我知道,他經常想念著一個女子,只可惜陰差陽錯,他們沒能結為伴侶,那個女子後來也被可惡的戰爭吞沒了。”
力保糧區·隱患
第二百九十九節
嶽震給妻子講述了楊再興和晏貞姑的故事,又不免唏噓感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