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直默默盤膝觀戰的法刀僧也忍不住拍腿讚歎,原本有些漫不經心的眼睛裡亦是異彩連連。
迦藍葉卻不能像法刀那樣專心致志的觀摩戰鬥,大國師正在用眼神和手勢指揮著僧兵的各隊頭目,僧兵頭目們也心領神會的悄然部署起來。在國師眼裡小師弟的戰鬥已經毫無懸念,吐蕃駝子的落敗只在早晚,現在要做的是趕緊控制局勢。
正如迦藍葉預料的那樣,左右合擊得手的嶽震沒有給次丹堆古喘息的機會,他瞄著對手退去的身形頓地而起,這次是馬刀在前的一記挺刺。
身形不穩,踉蹌後退的次丹堆古依然沒有時間揮刀撥擋,只能在慌亂中挪動盾牌,期望能擋住這一刺。哪想到他這還是虛招,在他舉盾迎擊的瞬間嶽震驀然收刀,高高躍起的身體大鳥一樣的撲過來,雙腳狠狠的踹到盾牌上。
嘶啞的嗥叫掩蓋了骨頭斷裂的聲音,次丹堆古的盾牌脫手飛落,身體也被強大的慣**甩出去好遠。
翻滾著爬起來,此刻的次丹堆古已經慘不忍睹,帽子剩下一半,渾身沾滿了泥土草屑,最要命的是剛剛擎盾的手臂軟塌塌的垂著,他原本黝黑的臉龐上冷汗淋淋,白得嚇人,嶽震的大力飛踹給他造成了很深的傷害。
此情此景,穩穩落地的嶽震看在眼裡,心頭閃過一絲不忍。說到底,吐蕃駝子和紅毛鬼有著本質上的區別,嶽震和他並沒有你死我活的仇恨。
“投降吧,帶著你的人離開這裡!我把你的**命留給沐大嫂,今天先放過你。”垂下雙刀,嶽震看著還有些搖晃的次丹堆古沉聲道:“今天死的人已經夠多了,不管是吐蕃人還是回紇人,沒有人應該死在這裡!”
次丹堆古披髮散亂的站在那,嶽震的話讓他低下頭,頹喪的犛牛兵首領已毫無威勢,低垂的頭顱和高聳的駝背盡顯淒涼與無助。
‘唉!何苦呢。’嶽震暗自輕嘆一聲轉過就走,目睹消沉落敗的敵人,並不能給他帶來多少勝利的快感,反而是兔死狐悲,心有慼慼。
“阿彌陀佛。”迦藍葉輕誦一句雜念叢生,不免有些可惜。假如小師**下**,趁這個機會幹掉駝子,不但他自己可以名揚大草原,混亂不堪的兩條商道上,也可以少一些殺戮多一份安寧。再想想小師弟勝券在握,卻能收放自如,又怎是尋常少年能比?
難道這就是中印**所說的大慈悲?
迦藍葉苦笑著搖搖頭,再次看向嶽震那邊卻不禁勃然變色,一拍馬背飛身而去。
“師弟當心!”
“小兄弟!···”
心懷感激的沐蘭朵也焦急的喊著,她也看到了一直垂頭靜立的次丹堆古,揮刀向嶽震追去。事情發生的太快太突然,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法刀僧距離現場也足有三丈之遠,迦藍葉更是遠隔人群鞭長莫及,而次丹堆古和嶽震的距離不過五六步而已。
嶽震聽到喊聲的時候,身後的風聲已近,次丹堆古的吐蕃刀已經砍到腦後。他猛地一歪肩頭向前撲倒,這是在那些生死攸關的戰鬥中培養出來的本能。
‘噗’一團血霧在他肩頭迸開,可是他沒有時間喊叫,因為在劇痛中嶽震還是能感覺到,冰冷的金屬剛剛撕裂了肩頭的肌肉,背後風聲再起,次丹堆古的第二刀已經接踵而至。“**!”瘋狂的嗥叫就在耳邊,嶽震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離死亡這樣近,近的彷彿已經看到了死神獰笑的嘴角。
我不能死!阿妹還沒有找到!江南的親人們還在等著我!
這個聲音在他腦海裡炸響,頃刻間嶽震覺得自己被金色的浪潮包圍,眼看著將要撲到的他把蒙古刀狠狠地**地面,身體好像彈簧一樣直挺挺的反彈回來,迎向呼嘯的吐蕃刀。
沐蘭朵幾乎絕望的閉上了眼睛,沐蘭楓和巴雅特嘶喊著從她的身旁飛奔而去,但是她覺得太遠了,他們這邊的人,誰也無力阻止慘劇的發生。這些驚慌失措的戰友們,誰也沒有看到嶽震左手的馬刀,從他的肋下悄然刺出。
“嗥!···”
一聲驚天動地的嚎叫響起,兩個殊死搏鬥的人中間驟然爆出一蓬炫目的血霧,隨著血霧慢慢散去,人們驚奇的發現兩個人竟然緊緊的靠在一起。次丹堆古四肢放鬆軟軟的趴在嶽震背上,若有若無的一下一下的抽搐著。
已經奔到他們身後的法刀僧嘎然止步,因為他看到了次丹堆古的背心上冒出的刀尖,還有順著刀尖汩汩流出的鮮血。
‘砰!’肘擊身後人的**膛,次丹堆古仰面倒去,渾身瀝血的嶽震搖搖晃晃站起來,仰**吼:“自作孽不可活!”吼聲未停就一頭栽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