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悵然道:“一個小小的部族,人口不過萬餘,卻能團結一心,一步步從絕境走出來,落地生根。我們漢人數以千萬計,何時才能萬眾一心,重鑄泱泱大族之威儀。”
嶽震心頭輕輕一顫,父親話裡有話,有明顯的引帶之意,自己該怎樣接下去呢
若有似無·理還亂
第三百四十三節
“正是因為部族的力量弱小,他們才更懂得團結。弱小結盟,守望相助,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也只是為了能夠活下去。人丁稀少,所以部族中的每一個男子,也更明白自己的責任。”
想起兩年來的日日夜夜,嶽震很容易深陷其中,無法自拔。“看不到天地的飛沙走石,看不到日月的漫天暴雪,我們不能有絲毫的畏縮,因為風沙中、雪地裡還有我們等待救援的族人。面對比豺狼還要兇狠的強盜,我們也不能有半點的怯懦,身後是家園和族人,我們要用鮮血和生命守護。”
嶽震不知不覺的用上了‘我們’這個詞,從同情,到敬佩,再到息息相關,他自己或許都沒有感覺到,他與烏蘭已經是無法割離的了。
兒子的眼神裡,釋放出很多很濃烈的情感,父親也不覺為之動容。兩年來,出身江南水鄉的翩翩少年,變成荒蠻之地的一方雄霸,其中的心路與蛻變,也必定是一個極其痛苦而艱難的歷程。
拍拍兒子寬厚的肩頭,嶽帥輕聲道:“好了,你們的付出和努力,都得到了回報,苦難都已經過去。商隊常年來往兩地,什麼時候想他們,回去看看就是了。”
父親手掌上有力的震盪,把嶽震拉回到大山的高臺上。他喟然笑笑對父親說:“可能這兩年的生活,給我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短時間還很難抽離。也不知道回家後,平平淡淡的日子,我能不能過習慣。”
“會習慣的,過些日子就會習慣的···”
嶽帥說著,轉頭看向山坡下,篝火已然暗淡,人們也正在慢慢的散去。“不早了,回去接著睡覺,明天還要趕回臨洮。”
“啊,不說了?”嶽震微微鬆了口氣,也有些錯愕的看著轉身要走的父親,撓頭道:“老爸你不是有話要說嗎?好像還沒說到正題呢。”
“不說了,明白你和烏蘭人的感情,為父就改變主意了。”擺擺手,嶽帥邁步向下臺的石階那邊走去。嶽震,嶽雷哥倆趕忙跟上去,陪著父親原路返回,嶽震暗自揣測,父親想說卻未說的話,可能與烏蘭武裝有關。改變初衷,不說的原因,多半也是不想讓兒子為難。
父子分手,各自安歇,嶽震回到戰車那邊時,拓跋月和布赤已經相擁著香甜的睡去,想必是這兩天累壞了。
給妻子和阿妹蓋好,嶽震想找巴雅特和扎比爾說說話,誰知找遍了營地也沒有找到這兩個傢伙,一問才知道,他倆為了讓兄弟們好好睡,去做值夜的哨兵了。
繞過白天藏身的轉彎處,沒走多遠,嶽震就聽到粗細交織的呼嚕聲。他躡手躡腳的走過去,不禁笑了,巴雅特枕在札比爾的大腿上,哥倆睡得好不酣實。本想惡作劇吵醒他們的嶽震,看著兄弟們疲憊的面孔改變了主意,他輕輕的往下面走去。
再下了一道山坡,嶽震席地坐下,望著夜色中起伏遠去的山坡丘陵,他毫無睏意,開始思索如何進入新的生活。那些一直逃避的難題,自然而然的現在被擺到了面前。
齊軍失去了支援作戰的糧草,臨洮之圍必定無疾而終,父親和岳家軍也將返回中原,是跟著軍隊先回襄陽,還是直接回臨安呢?想想大姐,孃親,從未見過面的小外甥,再想想全家搬到臨安後,自己竟然還沒有進過家門,他恨不得一步就回到臨安去,回到闊別已久的親人們身旁。
可是···重回臨安,不可能不和柔福相見,如何面對?跟她說,我已經有老婆了,你另找他人吧?還是···
無論如何婉轉,怎樣措辭,這都是必須正視的現實。柔福能夠坦然接受嗎?倘若處理不好鬧出事端,妻子又會怎樣想?她捨棄了親族,背井離鄉跟著丈夫回宋,又怎能讓她感覺半點委屈?
“唉···”思前想後,嶽震腦子大亂,一聲嘆息,重重的躺倒在山坡上。就在這時,身後傳來腳步聲,很輕盈。開始他還以為是妻子找來,躺在那沒動,可是隨著聲音漸近,他聽出來不是拓跋月,這才趕忙起身回頭。
夜色下白衣白帽的沐蘭朵,緩步而來,輕聲笑道:“呵呵,咱們的烏蘭王,為什麼長吁短嘆呢?”
嶽震不知道是碰巧,還是大嫂特意來找,只好撓頭訕笑說:“眼看就要回家了,心裡有點亂,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