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山下,大宋禮部為帝姬大婚秘密準備的府邸,如今卻成為招討府的中樞。
福王、靜真師太,柔福悉數在座,王淵和龍如淵陪坐一旁。不難看出,西川龍家這位雄心勃勃的如淵公子,已經如願以償的接近了大宋權力的核心。房間裡很靜,只有師太的呼吸聲顯得有些粗重,四個人都在注視著表情複雜的柔福,都想知道得知嶽震的訊息後,日漸威嚴難測的少女將有何行動。
“十叔,您和皇帝叔叔怎麼看這件事?”柔福的眼神有些渙散,並沒有看向叔叔。
福親王趙榛定定的看著侄女,慈愛之情溢於言表。“傻孩子,我們怎麼看有什麼關係?既然總管之位已經正式交給了你,招討府上下自然唯你號令是從。如果想帶人再去吐蕃找那小子,那就去嘍。”
不動心是不可能的,柔福輕輕的握著那塊玉質腰牌,忽然感覺手心裡沉甸甸的。
震哥既然已經安然脫險,為什麼還要留戀在吐蕃高原不願回來?少女忍不住忐忑的猜測起來,動起了再去尋找情郎的心思。
可是正所謂,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想起那天兩位叔叔不但拒絕了收回總管腰牌,還把招討府一干人等的名冊鄭重其事的交給自己,柔福就不能不想到肩上的擔子。
大金國政變塵埃落定,敵國的政治格局已經初露端倪。女真軍方重掌大權,事關大金、偽齊兩**備的情報源源不斷的傳回來,江南各地女真人的奸細也是異常活躍起來,臨安境內對金龍密諜的清洗還在悄然的進行中,千頭萬緒都與招討府的決策緊密相聯。如此種種,不禁讓少女有些後悔,又有些難以名狀的興奮。
後悔不該一時興起接過這麼重的擔子,柔福明白,從此後無憂無慮的日子,只能是一種奢侈的回憶了。
然而予取予奪,手握生殺大權的激動,還有能為兩位叔叔出一份力的成就感,都讓忽然登上權利巔峰的少女,有一些興奮的期待。
“十叔您還真賴皮哩,咯咯您和皇帝叔叔就真的忍心,把這麼重的擔子丟給人家一個小女子。”聽罷福王模稜兩可的回答,柔福搖頭嬌笑起來,少女笑容中隱約的苦澀,被靜真師太看在眼裡,不禁有些隱隱心痛。
“呵呵”福王也跟著侄女笑起來,是那種很舒心的笑容。
“呵呵,外面流傳的什麼嶽少帥,韓少帥,西北周郎等等年輕一輩的事蹟。九哥和我怎能服氣?丫頭,你可不要讓我們失望啊。”
半真半假的玩笑話,讓旁聽的王淵和龍如淵一陣心跳加速。太子離世已經好幾年了,高宗皇帝一直沒有立嗣,這不能不讓很多人浮想聯翩。
柔福站起身打斷了他們的遐想,一邊向外走,一邊道:“王、龍兩位統領先回清除臨安奸細的行動要加緊了。兩國戰事不日將至,若是都城還有金龍密探活動的訊息,就是我們招討府的失職!”
“這麼晚了,丫頭你要去哪裡?吃過飯”師太追出門時,少女早已飄然無蹤。
諾大一個嶽府,只有很少的幾間房子裡燈光閃動,這讓柔福很輕易的就找到了目標,果然不出她的所料,人不多但是喜氣洋洋。
天氣已經暖和,大客廳敞著窗戶,柔福一眼望先看到的就是恩師李易安,還有滙豐號的兩位老伯也坐在歡笑的人群裡。嶽夫人坐在銀屏小姐的身旁,聽女兒讀著一封書信,她們身前恭恭敬敬的站著一個年輕後生。
嶽夫人的臉色雖然還不是很好,但是從神態不難看出,夫人的情緒很高。“呵呵,小郡過來坐,大老遠的跑過來,辛苦你了,坐下來一起吃飯吧。”
王郡畢恭畢敬的客氣著正要坐下,祿老伯卻不動聲色的說道:“小郡啊,我們這幾個老骨頭都跑到這邊,鋪子裡沒人照料了”王郡頓時醒悟這是嶽府家宴,自己還沒有資格置身其中,這才趕緊向夫人和大小姐告辭。
看到有人出來,柔福閃身躲到簷下的陰影裡,心裡猶豫著該不該現身。
“小弟也真是的,已經脫險了為什麼還不回來呢?”銀屏收起書信忍不住埋怨起來,眉梢眼角卻不見半分生氣的模樣。
一句話惹得嶽夫人和周嬸、趙媽也跟著埋怨起來,李清照不免又要強詞奪理的為孩子爭辯幾句。“咱家震哥兒年歲還小嗎,怎麼說也還是小孩子。吐蕃高原那般的天高地闊,他小孩子心性怎能不玩耍一段日子?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能平平安安的回來就好。”
祿老伯眉開眼笑的點頭道:“不錯,不過老漢我覺得,一定是震少在那邊發現了什麼新的商機,吐蕃高原可是出了名的物產豐富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