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無法解答的難題,讓少年人在歡樂的氛圍裡懵然失神。一次次端起酒杯,又一次次的放下,溫熱的美酒漸漸冰涼,他卻依舊渾然未覺。
“震少,震少。有件事想和你商議商議。”申屠希侃開口喊著,阻止了沉悶的氣息繼續蔓延下去。看著醒過神不解的嶽震,申屠接著講到:“張將軍走後,我與兩位老伯合計了一下,我們覺著應該拿出一部分銀錢,送給大旗營陣亡將士的家屬,算作朝廷以外的另一份撫卹,也是我們在座眾位的一點心意。”
李清照皺眉問道:“這樣一來,豈不是薄此而厚彼,都是一樣為國捐軀的英烈,其餘的烈士家屬該怎麼想呢?”
“多謝諸位···”張憲忍不住低下頭去,紅著眼圈低聲道:“其餘參戰部隊陣亡的總和也不及大旗營,岳家軍諸營將領無不愧疚於心,這樣甚好,甚好···”
“是這樣啊···”申屠聞聽敲著桌面沉吟說:“還是易安大家考慮的周全,咱們不能讓其他的將士寒了心。要不這樣吧,凡是岳家軍此次捐軀將士的軍屬通通有份!震少你覺得妥不妥當呢?”
嶽震一頭霧水的看著頻頻點頭的眾人,不滿的攤開一隻手掌嚷道。
“我說眾位空殼大財神,錢呢?諸位說的這般熱鬧,錢在那裡?各處買賣的賬面,你們都比我這個甩手掌櫃清楚吧?”
張憲先是一陣惱火,隨即猛然覺悟著翹起了嘴角。這是諸人的激將法,激勵小弟趕緊從感情的漩渦裡自拔,是讓小弟明白還有許多事情等著他去做呢。
一通抱怨後,嶽震也發覺自己上當了,心頭一陣暖流湧過卻擺出苦瓜臉說:“你們這樣看著我幹什麼?看也沒用,這次我真的是沒辦法啦。”誰知大家對他的話和表情基本無視,不約而同整齊的注視著他,一直看的嶽震舉手投降。
“好啦!算我怕了你們。”嶽震轟然趴倒在桌上高舉著雙手道:“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就算是去偷去搶,也得踩好盤子找個大戶人家吧?”
“哈哈哈···”飯桌旁鬨堂大笑,大家又紛紛拿起杯筷和身邊的伴兒聊天吃飯,沒人再去理會抓耳撓腮的嶽震。此情此景落在張憲的眼裡,令他好生的羨慕。大家庭一般溫暖關愛的氣氛,怎能不讓將軍想起了他的小家,想起家中的愛妻。
一頓飯熱熱鬧鬧的接近尾聲,張憲說要養好精神見皇上,提前退席了。夥計們進來撤去殘羹剩菜端上茶水,嶽震清清嗓子,等於宣佈眾位首腦人物的會議正式開始。
“各位,我老爸力克襄陽,輕取均州,可謂是漂亮至極。但這對咱們的生意來說,未必就是什麼好事情。”
說到這裡,他停下來汲了一口茶水,數起了手指頭。“大旗營經此一戰損失慘重,盔甲、軍械的補充以及修繕,加上咱們剛剛答應的撫卹,可不是一個小數字啊。不巧的是眼下臨安如此蕭條,就算是滙豐號和漱玉齋砸鍋賣鐵,也無力扛起這麼重的擔子,只有另謀出路。諸位有什麼主意?也好讓咱們走出眼前的困境。”
相比宴會的輕鬆熱鬧,屋子裡的氣氛低落下來,這的確是大家共同的難題。
其實這些日子,申屠和祿、張兩位老伯可謂絞盡了腦汁,但這樣的大氣候下很難讓生意有質的飛躍,一些招攬生意的小伎倆自然收效甚微。
思索了片刻,祿老伯率先講到:“為了襄陽這一戰,不但咱們支出巨大,據兵部軍需的熟人說,他們也是豁出了血本。”
“正是,”張飛卿介面道:“從臨安各處的官字號買賣就能瞧出幾分。原本眼高於頂的官家銀錢匯兌鋪子,如今見了誰都是點頭哈腰,也不再挑剔數額的大小,擺出了一付有錢就賺的架勢,這讓咱們這些私營的銀錢鹽鐵交易鋪日漸維艱。關鍵是人家省去了抽釐稅這一大項,私營的沒法比。”
“賦稅沉重是私營商家無法擺脫的枷鎖,深受其害的又何止銀錢匯兌這一行呢?”
申屠擺弄著手裡的茶杯,沉聲說:“這就是為什麼有人甘願冒著掉腦袋的風險去走私,沒有鉅額的利潤,根本無法和官營買賣競爭。”
“所以說,我認為!”申屠不自覺的提高了聲調。“走私不是咱們考慮的範疇,所以我認為咱們的出路在遠而不在近,只有真正的走出國門,生意才能做到奇貨可居,才能博取最大限度的利潤。”
嶽震心裡猛的一動,但是申屠後面的話語他並未聽清楚,他腦子裡不停的跳動著,走私,鉅額利潤,這幾個字眼。
一直沉默的李清照開口問道:“申屠大掌櫃的意思是,咱們去效仿那些番邦商旅,組織大型的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