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越眸光輕閃,不自然的神情一閃而過:“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其實,這件事,你該找表哥幫忙的。”
陸顯嘆了一口氣:“你當我不知道麼?只可惜我大哥現在不在錦衣衛了,我,我也不想拿這事煩他。當然,我本來也不想煩你的,是實在沒辦法了,才……這是我表妹,和我親妹妹差不多的。”
“知道了,我明白。”郭越輕輕拍了拍好友的肩膀,“那我現在就告假回府一趟。你要同我一起嗎?”
“要。”陸顯毫不猶豫點頭,“我的馬車還在書院門口,正好一起回去。”
他們在書院,都簡單學過書畫。陸顯筆走龍蛇,畫了表妹的肖像。他擱下筆:“這麼多天了,也不知去了哪裡。會不會被當作流民給抓起來?”
郭越端詳了畫像,想的卻是另外一種可能:這姑娘生的貌美柔弱,孤身一人在外,恐怕很難生存。真被當作流民抓起來還好一些。他更擔心的是會不會被迫為奴為婢,或者是遇上不該遇見的人,送到了什麼骯髒所在。甚至是已經不在人世……
但這些猜測,他自然不敢直接告訴好友,只說道:“我這就讓人悄悄去找。”
畢竟姑娘家,名聲要緊,不能聲張。
陸顯自然感激不盡。
郭越笑笑:“咱們之間,還說什麼謝?如果真找不到,還是報官吧,或者讓錦衣衛幫忙。”
陸顯遲疑了一瞬,點頭:“嗯。”
姑娘家名聲要緊,可是再要緊,都不及性命重要。他暗自祈禱,希望表妹沒事。
陳靜雲這些天身體有點不舒服,腦袋時常隱隱作痛,腦海裡也浮現出一些零星畫面。她不知道這是不是和她自己丟失的記憶有關。可是,每當她去努力回想時,都頭痛欲裂,也想不起來。
她的異樣,早有人告訴了季安。
季安這段日子,心情不大好。他努力佈局,皇帝最終還是放過了陸晉。他不免感到失望遺憾,他早知道皇帝感情用事。當這感情用事的物件,是他自己時,他覺得還好,這是一大優點。可當這感情用事的物件換成他的對頭,他就感覺很不妙了。
不過唯一能讓他感到安慰的是,皇帝得知陸晉的身世後,到底還是生了提防的心思,撤去其錦衣衛指揮使的官職。如此一來,陸晉似乎也不足為懼了。但是沒有斬草除根,終究還是留有後患。
這些天,季安老老實實就跟在皇帝身邊,細心伺候,不敢有任何異動。
聽說葉婉兒姑娘最近頻頻頭痛,季安怔了一瞬,輕哼一聲:“那就請大夫啊,跟我說就不痛了麼?”
這不是宮中妃嬪們慣用的伎倆嗎?多日看不見皇帝,佯稱病痛,想哄得皇帝去看望,得享恩寵。這姑娘賺他回去,也不知是為了什麼。
季安原本不想理會的,但不知為何,他眼前時常浮現出那雙眼睛,水汪汪,怯生生,讓他有些心不在焉。他向皇帝告了假,出宮而去。
不過他出來的不是時候,小光告訴他,葉姑娘剛服了藥睡下了。
“嗯。”季安神色淡淡的,倒也瞧不出什麼。
“主子,把她叫醒?”小光試探著道,“她這幾天一直頭疼,好不容易才睡下了。”
“算了。”季安擺了擺手。頭疼睡不著?是因為陸晉被撤去了職務?可她又是怎麼知道的?陸晉把她安排在他身邊,究竟是什麼用意?
“主子?”
季安面色微沉:“讓她睡,我回去了。”停頓了一下,他又道,“等她醒了,就說我來看過她,見她睡著,就又走了。記著,只讓咱們的大夫給她看。”
“是。”小光匆忙應下。
陳靜雲對這一切毫無所知,她迷迷糊糊,猶在夢中。她不記得自己夢到了什麼,只知道醒來後臉頰溼漉漉的。
得知三郎回來看視過她,因為她睡著而又離開,陳靜雲輕輕點了點頭,也不覺得失落遺憾,只輕輕舒了一口氣。
對於神秘莫測的未婚夫,她心裡始終有種陌生感以及若有若無的畏懼。這種感覺讓她隱約有些慚愧,她眼下依靠他生活,他對她也溫和體貼,而她卻無法把他當做最親近的人去全心信賴,真是太不應該了。
陳靜雲喝了幾天藥,腦袋昏昏沉沉的,倒是不像先前那樣頭疼了。
這天她精神稍好一些,坐在窗下隨手拿起針線擺弄。記得上次他說想要一個繡著粽子的荷包,她還沒繡好呢。
微風穿過半開的窗子吹進來,也帶來了外面不知是誰極低的說話聲:“主子這些天不高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