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這樣的,大哥,我打算回書院去,想著你既然在家裡,我就跟你告個別。誰知我一問,說你在練功房。我一想,這不對啊,你傷勢那麼重,怎麼還能練武?”陸顯輕嘆一聲,語重心長,“大哥,你要愛惜自己的身體。”
陸晉嘴角動了動,好一會兒才道:“知道了。”不想讓二弟再說出什麼話來,他乾脆說道:“你到了書院要好好讀書,不許生事,不許胡鬧。”
“知道知道。”陸顯連聲應著,“哥,你放心。”
與大哥作別以後,陸顯匆匆忙忙命車伕駕著馬車,前往書院。途中遇上平安郡王郭越,陸顯乾脆舍了自家馬車,讓車伕回去,他則與郭大同乘一輛馬車。
因為兩人都是要到書院去,是以穿了統一的衣裳。
郭越輕聲問:“怎麼樣?你們回去沒被人發現吧?”
“那——當然沒有。”陸顯笑道,“我辦事你還用擔心麼?一切順利,沒有任何人發現。”
他心想,雖然給人發現了,但是沒捱罵,沒被罰,姑且算作是沒被發現。
郭越心不在焉點了點頭:“我中午沒回王府,去了我姑姑那裡。”他停頓了一下,狀似漫不經心道:“我姑姑挺喜歡嘉宜妹妹的,還問她多大了,許親了沒有……”他瞧了陸顯一眼,繼續道:“我姑姑這人,有點愛做媒。”
陸顯瞪了他一眼:“我妹妹還沒及笄呢,許什麼親?”他胡亂擺了擺手:“東平公主愛做媒,讓她給你做去,別打我妹妹主意。”
他這個妹妹剛才睢陽來沒多久,她雖然不刻意提起在老家的經歷,他們也能猜到她過去定然吃了不少苦。如今好不容易到了京城,娘肯定要多留她兩年的,怎麼會捨得讓她早早嫁人?
他們兩人關係好,郭越被他搶白,倒也不惱,只微微一笑,眸中漾起清淺的笑意:“我姑姑就那麼一說。沒及笄,確實是小了一點。”他思緒轉了轉:“陸二,什麼時候讓我姑姑給你也做個媒……”
“我不急,長幼有序,我大哥還在上頭呢。”
郭越點頭:“也是,還有大表哥呢。”
馬車緩緩行駛,向書院而去。
而長寧侯府裡此時一切如常。
韓嘉宜出了練功房,就回了自己的院子。才剛坐下沒多久,陳靜雲就來了。
陳靜雲頗覺歉疚,幾乎要哭出來了:“嘉宜,今天的事情對不起。我沒能替你瞞住……”
“沒事沒事。”韓嘉宜連連擺手,“這本來就不是你的事兒。我孃親自去問,誰也騙不了她啊。你別往心裡去,再說我娘也沒責怪我。”
此事原本跟靜雲沒多少關係,是二哥讓靜雲打掩護,把她牽扯了進來。要道歉也該是他們向靜雲道歉才對。
“沈夫人真的沒怪你嗎?”陳靜雲眼睛微紅,小聲問道。
韓嘉宜搖頭,她輕笑:“沒有。那是我親孃,又怎麼會怪我?”
陳靜雲也跟著笑,只是笑得有些勉強。她也有親孃,不過她的親孃有時會怪她。
“靜雲,說起來這回是我的不是,是我給你添麻煩了,沒道理你再反過來向我道歉。”韓嘉宜笑了笑,“我們不想這件事了,好不好?”
陳靜雲略一遲疑,緩緩點了點頭,繼而又問起嘉宜今日出門的趣聞。
韓嘉宜有意讓她開心,就略帶誇張說了自己扮成男裝,連二哥都瞧不出來。本來三分的趣味,硬生生給她說成了七分。
陳靜雲咯咯直笑,心裡的不快一掃而光。她略坐了一會兒才起身離去。
剛送走陳靜雲沒多久,韓嘉宜正打算歇一會兒,丫鬟雪竹就過來告訴她,說是夫人來了。
韓嘉宜打起精神,將母親沈氏迎了進來:“娘。”
沈氏緩緩坐下,接過女兒親自斟的茶,笑了一笑,慢悠悠道:“嘉宜,娘今日來找你……”
她剛起了個頭,目光便被韓嘉宜放在桌上的玉硯臺所吸引。她不可置信地盯著硯臺,嘴唇微微顫抖,沒再發出聲音。
韓嘉宜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心念一動,知道娘是認出了這硯臺。她心緒複雜,小聲道:“娘……”
沈氏慢慢握住了女兒的手,她手心冰冷,神色卻漸漸恢復了正常:“嘉宜,這硯臺,是從睢陽帶過來的?”
韓嘉宜也不瞞她:“大哥讓人去睢陽給我遷戶籍,順便帶了這個回來給我。”
她下意識隱去了徐玉樹這一節。
沈氏露出恍然的神色來:“是,錦衣衛的人去了睢陽,我倒差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