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一臉匪相,還偏要裝文人雅士的樣子,邁著小鴨子步,走得腰板挺直,神清氣爽。
鶴葶藶看見從拐角處下來個人時,還挺驚訝,伸手拍了拍傅姨娘的袖子,“姨娘,你看,有人比咱們到的還早呢。”
傅姨娘皺皺眉,帶著她們往旁邊走了一步,“看那步履神態就不像是什麼好人家的公子,離著遠點,別沾上麻煩。”
看著前面的那幾人躲瘟災似的躲他,阿三有些納悶。但他也沒工夫去想為什麼,眼瞧著離得越來越近,他也趕緊往旁邊走。
鶴葶藶走在傅姨娘和粟米的中間,阿三還自作聰明地在她面前轉了一圈,繞了個圓潤的角度再從粟米旁邊經過。走過幾人時,裝作不經意間地扔下了個荷包。
挺好看的一個荷包,姑娘家愛用的藕粉色,一看就是好料子。
他站在離幾人幾個臺階遠的地方,溫潤地開腔,“姑娘,是你的荷包落在地上了嗎?”
鶴葶藶被他驚得一愣,腳堪堪懸著沒捱上地。低頭一看,可不是有個荷包。陌生的料子,陌生的繡工,還有身後那個陌生的男子。
阿三笑著,禮貌地衝她點了點頭,手指著她腳下的地面。
鶴葶藶慌亂地回過神,硬生生把腳又抬高了一步,跨過那截臺階又往上邁了一層。扯著傅姨娘的袖子往上跑,“姨娘,咱們快點走吧。我瞧著那個男子有些怕。”
山上越往上就越冷,再加上被阿三神出鬼沒得嚇了一跳,她這說了兩句話的功夫,咳了四五聲。
“……”阿三的笑僵住了。他覺得有些難過。
江聘藏在樹後頭都要氣瘋了,他撿起個石子一下子打上了阿三的腦門,惹來嗷的一聲叫。
阿三懂他的意思,儘管再不情願,也得趴下來,一圈圈地滾下去。這兒的臺階造得蠻合理,十幾級就有一個緩步臺,他只站在八。九節的地方,又常年跟著江聘練武,身子骨壯得很,就算滾下去也傷不了筋骨。
可不傷身是一方面,重點是,這事兒它丟人啊。
聽著下方的響動,鶴葶藶遲疑了一下,攥著粟米的手臂往後看了一眼,正瞧見阿三呲牙咧嘴地滾下去的樣子。衣帶亂飛,細塵被他蕩得飛起,還伴隨著身子撞上石臺階的砰砰之聲,畫面混亂不堪。
她轉回頭,往上走的步子卻更加快了,“姨娘,剛才那人,許是真有腦疾。”
第6章 章六
那個荷包到底還是送出去了,江聘自己去的。阿三那個完蛋玩意兒,指不上。
山腳下來了個挑擔子賣荷包的漢子,穿得破破爛爛,許是為了省那幾個馬車錢,是爬階上的山。江聘見著了,趕緊攔住。用十兩銀子買下了整個攤子,還跟他換了身衣服。
那漢子哪想到自己家婆娘做的那點子玩意能賣到十兩銀子,還換了身綢子料的頂好衣裳,當下樂得北都找不著了。痛痛快快地應下,還說要幫他們把擔子搬上山。
江聘哪能同意,他不就是為了裝成個山野村夫的樣子嘛,做戲要做全套。他家二姑娘瞧著就是個機靈的樣子,得用了心,好好地騙。
…他家二姑娘。江大公子的臉真大。
阿三眼眶青了一塊,江聘要揍他時他躲得太快,在樹上磕的。現在他蹲在地上看著他家一向乾淨得連拿了下筆都要洗手的大公子往臉上抹泥,眼珠子都快瞪脫框了。
江聘對他的內心一無所知,抹黑自己抹得專注。他長得白嫩,一打眼就能瞧出是富貴人家養出來的皮子,穿得再破也擋不住那一身貴氣。只能往臉上弄點泥,稍微遮一下。
“公子,您說您怎麼就對那二姑娘那麼著迷呢?”阿三蹲累了,改為坐在地上,疑惑地望著他。
“難不成是侯府的水裡讓人家下了迷魂藥?二姑娘確實是好看,氣度也好,可敏月樓裡的翠翠也挺好看的啊,您怎麼就…哎哎哎,公子您別拿泥甩人啊。”
“放你孃的狗屁,敏月樓裡的翠翠紅紅什麼玩意兒的能和二姑娘比?八寶寺的臺階被下了魔障把你給摔傻了?”
昨晚上下了雨,江聘的溼泥是從樹底下摳的,黏糊糊的一手。聽著阿三在那胡咧咧,他差點氣炸了肺,一巴掌糊在他臉上,“再瞎說我就把院裡灑掃的桂花許給你,壓塌了你的床。”
江聘性子野,最煩姑娘家的事兒多嬌氣勁。今年都十七了,院子裡還是清一色的男人,就那麼一個粗使丫鬟是個姑娘。名字起的很大眾,叫桂花。
那朵桂花長得快比阿三高了,有著往那一站都能把門堵住的大體格。掄起掃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