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沒了箭頭的羽箭,插著一張信紙。
一箭破空,不偏不倚地射到江聘的腳下。他斂眸撿起,就著微弱的燈火與瞿景一同去看。
短短几行字,卻是讓兄弟二人瞬間展眉。
兩人對視一眼,江聘隨即揚了手,聲音是止不住的激動和顫抖,“傳令!開城門!”
69、章六十九 。。。
本來是緊張的一場戰鬥; 所有的將士都已是做好了夜襲的準備了,到了最後卻是成了一場虛驚。
真是白廢了那滿腔的熱血,原來所來之人…是友非敵。
主將軍令一下,城門立即大開; 兵馬入內; 迎軍進城。
夜晚的達城街道原是蕭條寂靜的; 可因這十萬軍士的到來卻是變成了另一番景象。百姓們都披上夾襖出了門; 歡呼雀躍,萬人空巷。
甚至還有人在家門口掛上了過年用的那種紅燈籠,小孩子們蹦蹦跳跳,空氣裡洋溢著的全是喜悅。
意外之喜,不戰而屈人之兵,怎能不喜?
前幾日正好調出了一半的兵力往東行,現在這十萬人一來; 恰恰補上了那個空缺兒。浩浩蕩蕩的,兩軍的幾個副將一起指揮到了半夜; 這才全都安穩下來。
這邊忙忙碌碌的亂成一團; 城主府那裡卻是悠閒自在。
兩軍的首領和和氣氣地坐了一桌; 交杯換盞的好不愜意。桌上的菜餚飄著香,酒水更是香醇。窗外月掛高空,屋內燭火通明,談笑聲陣陣。
飯菜都是鶴葶藶親自安排的,她還特意把江聘拉出來問清了馮提督的口味,叮囑著小廚房千萬不要出一點錯處。
她做事細心又認真; 菜上的又快又好。馮提督見了很是意外,連連笑著說這是他幾月以來吃的最香的一餐飯了,笑言著受寵若驚。
江聘也高興。人家誇他,他剛開始的時候還謙辭著說了幾句哪裡哪裡。可到了後來,幾杯酒下肚,這臭顯擺的毛病就又犯了。
江小爺故作矜持地用拳抵了下唇,咳了兩聲,“唉,娶妻當娶賢嘛。”
在座的幾人都笑起來,他也跟著笑。一隻手摩挲著杯子,一隻手摸著鼻子,嘴角咧的大大。
馮提督是江錚遠舊時的部下,雖然後來不在軍中做了九門提督,可出生入死的情分卻是一如往昔。再加上他是江聘幼時的武學師傅,兩家的關係就更是親密。
新皇篡位時,馮提督性子剛烈,本欲立時率兵和他拼個魚死網破。最後的時候,還是江錚遠勸下了他。
說現在如此,無異於以卵擊石。倒不如假意逢迎,等到時機來時,再一舉擊破他。
新皇生性多疑,對這個原先忠於先帝的臣子是不信任的。馮提督本已近於心灰意冷,誰想到許多時日之後,倒是真的迎來了轉機。
前線軍隊大敗,再欲出兵,苦於有兵無將。新皇焦頭爛額,脾氣愈發暴躁。馮提督掐準時機,給新皇身邊的親信塞了些銀兩,讓他旁敲側擊地提起自己,再趁機請命。
新皇本不願,奈何戰機不等人。再加上朝中多數臣子都被馮提督或多或少地給了點好處,朝堂上偏風一吹,新皇心煩意亂的,也就允准了。
再後來,馮提督便就順利地領了十萬大軍,遠赴西疆。軍中人心散亂,他又善於經營,不多時日便就把幾位副將給籠絡到了一起。
新皇不得人喜歡,將士多有怨言。且他又拘謹於糧草和寒衣,士兵挨餓受凍,就更加怨聲載道。
馮提督趁著不滿之聲最重之時,巧設了幾個局。找了幾個藉口把新皇的幾個親信斬殺掉,這降軍一事,便也就順理成章了。
江聘聽得興味盎然,心裡也是幾多歡愉。當即便就攜著瞿景連連向他敬了幾杯酒,江小爺嘴皮子溜,幾句話就把人誇得天花亂墜。
酒桌之上笑聲陣陣,算是皆大歡喜。
只是江錚遠藉口身體有恙,未曾出席。未見到故時將領,馮提督嘆了口氣,有些遺憾。
而可憐在西津之戰中對江聘多有提攜的衛將軍,也未得著好的結局。
回京之後,新皇對他幾番懲戒。奪了官職剝了爵位,幾日之間便從一員風光的大將,變成了個人人嗤之以鼻的罪臣,衛將軍變得鬱郁。
況且他也無法接受這樣改變的國家,這樣改變的朝政之風,半月之後便就刎頸自盡。
這是個悲傷的話題,話音落後,便就是漫長的沉默。
江聘斂眉往地上敬了三杯酒,未再言語。
不過即便是有幾段插曲,這次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