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行。等回了暖後,還是臉蛋紅撲撲的好看樣子,大眼睛水潤透亮。
她趁著江聘小睡的時候洗了個澡,頭髮擦乾後隨意地披在背上; 再換了件嶄新的櫻粉色長羅裙。繫著珍珠白的腰帶,踩著奶白色小碎花的繡鞋,漂亮得像只蝴蝶兒。
屋裡的地龍燒得極旺,穿的這樣輕薄也不覺得寒冷。
她已經很久沒穿過這樣純粹的姑娘家的衣裳了,現在換上了,還有些不習慣。看著在腳邊轉啊轉的輕柔裙襬,鶴葶藶彎了眼睛,俯身去摸。
到底還是女兒家愛美的性子,喜歡這樣的裙子,最愛打扮。
鶴葶藶走到床邊去摸了摸江聘的額,再坐在旁邊的小矮凳上,託著腮望他。宮燈明亮,她怕他那個矯□□兒多的丈夫覺得刺眼,還特地給弄了層紗罩上。
燈光暖融融的,有些朦朧的美。一邊的架子上放了銀盆,鶴葶藶挽了袖子站起來給他洗帕子,涼涼的覆在額上,退燒。
她半彎著腰,頭髮從肩側傾斜下來,柔順的一條黑色錦緞。側臉溫婉柔美,唇角抿了抿,隱隱約約一個小酒窩兒。眉毛彎彎的,睫毛長長,恬靜的樣子。
水聲細微,鶴葶藶把帕子擰乾,再側頭時,就對上了床上人的眼睛。她嚇了一跳,含羞帶怒地嗔他,“醒了也不說話,我以為你還睡著。”
江聘就輕輕地笑,眼睛離不開她的臉。他一點也不想在自己家姑娘的面前裝堅強,就愛藉著生病的藉口撒嬌耍無賴。
男人也是會撒嬌的,這一點也不違和。而在愛人的眼中,只覺得無奈和可愛。
他躺在錦被裡,額上蓋著白帕,臉色憔悴蒼白。和平時頂天立地雄赳赳氣昂昂的樣子一點也不像,讓人覺得好心疼,想過去親親抱抱。
給他呼呼痛,說一說好聽的甜蜜的話兒,逗他笑。
鶴葶藶坐在他的手邊,把新的涼帕子換上去,捏捏他的臉。看他皺眉的樣子,又笑起來,握著他的手放在腿上,輕輕玩弄他的手指。
“阿聘還難受嗎?”姑娘問得很輕柔,用指頭把他因為翻動而皺起的領口抹平,“餓不餓,渴不渴?”
“我們葶寶真好看啊。”江聘搖搖頭,笑容咧得更大,指尖摩挲她的手背。他沒說夠,又重複了一遍,“真好看。”
“嗯,阿聘也俊。”鶴葶藶跟著他笑,起身倒了杯水給他喝。茉莉花兒的,她喜歡,他便也就跟著喜歡上了。聞起來,很甜。
江聘被她扶著半撐起身子,抿了口,還不忘衝著她樂,“我明天帶你去買簪子和墜子好不好?你好久都沒添置這些了,以前最愛這些花裡胡哨的小東西。”
江小爺給燒糊塗了,管姑娘家的小物件叫花裡胡哨。
鶴葶藶彎彎眼睛,也不跟他計較,再小心地侍候他躺下。把被角掖好,用手帕擦去他嘴角的一點水漬,聲音甜甜。
“咱明個不去,你好好養病,回達城再買。你得捨得給我花錢,買下一條街的水粉鋪子才好。”
江聘睏意上來些,也沒聽她在說什麼,就眯著眼睛一個勁地應好。
“買,葶寶要什麼都給買…”
“傻阿聘。”姑娘捂著唇,低頭親了下他的臉,悄悄地笑出聲。
江聘大部分時候還是挺安分的,鶴葶藶給他擦臉擦手,他也很配合,偶爾哼哼兩聲,也不躲避。睡著了也不踹被子,微張著嘴的可愛樣子很討人喜歡。
只是一到有點精神了,就愛作鬧了起來。姑娘餵給他飯也不吃,說沒油水。給他藥也不喝,說太苦。平時也是個挺省心的性子啊,現在的事兒卻是出奇的多。
愛吃肉,鶴葶藶也寵著,給他做了點雞絲粥,沒放多少葷腥,可也有了點肉味兒。江聘可好,只吃肉不喝粥,還振振有詞說缺哪補哪兒。
藥苦了,在裡面加甘草,他說味道不喜歡。那就在喝了後給他果脯兒蜂蜜甜甜嘴兒吧,江聘又有說辭,膩了,牙疼。
姑娘氣壞了,點著他腦門兒責他,可和臉皮厚的人講道理,又有什麼道理呢。江聘蹭蹭她,腆著笑說些好話,便也就事事都依了他。
就像以前的無數次,她有了小願望,抱著他的手臂搖搖晃晃地求他一樣。
姑娘掐他的耳垂,憤憤。這還真是風水輪流轉。
她捨不得用力,就是裝腔作勢,江聘也不躲,噙著笑瞧她。再眨眨眼睛,從鼻子裡哼出句軟綿綿的調兒,勾著唇叫她葶寶。
她的阿聘怎麼就這樣好呢,連惹人生氣時的樣子也是好的。
鶴葶藶瞬間便就軟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