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你小時候已經被父母指過婚,你會如何?”
四寶也不是笨蛋,她還記得他說過宴席上見過淮安沈家人,她把今兒的事兒串聯了一下,低聲問道:“你見到淮安沈家,他們跟你說過我小時候跟人有婚約?”
陸縝放下筷子不言語,算是預設了。
四寶聽完倒是鬆了口氣,知道問題究竟出在哪兒才能對症下藥,總比一個人苦心巴力的瞎猜強,她想了想才費解道:“自打我被父母頂替弟弟送入宮裡,我就跟沈家沒什麼關係了,再說他們不是對外稱我病逝了嗎?這婚約應該也不作數了吧?況且就算沒發生冒名入宮這回事,沈家如今頹唐成這樣,難道人家還會跑過來做親?你想的也太多了吧。”
就算她現在是正兒八經的沈家小姐,她對這種包辦婚姻還是十分牴觸的。可能因為故人重信義,所以陸縝對這事看得比較重?
問題不是婚約的事情,是定親的人是誰…陸縝抿了抿唇,半晌才道:“你說的是。”
四寶狐疑地看著他,他緩和了神色,不想在她跟前表露太多,轉而道:“你吃過飯了嗎?”
四寶也不想為這事兒在糾結,配合地轉移了話題,故意可憐巴巴地摸了摸肚子:“我也沒吃呢,就晌午的時候吃了幾個螃蟹,吃的還特別不痛快,那麼多人我也不敢敞開了吃。”
陸縝笑了笑:“我記著街頭五味居的松子桂魚和清蒸鱸魚很有名氣,你不是一直唸叨著要吃嗎?咱們去嚐嚐吧。”
對四寶來說沒有什麼事是下一次館子解決不了的,如果一次不行,那就兩次。
四寶欣然點頭,臨出門的時候又把面紗戴上了,其實尋常出去戴不戴都可以,只是最近柳絮滿天飄,她不戴面紗出門總是被嗆得鼻涕一把眼淚一把,權當口罩戴了。
五味居離陸縝的宅子不遠,兩人帶著幾個隨從就出了門,正好被鄰居木世子府上的管事看到了,眼珠子轉了轉,回去就稟報了木起笙。
木起笙饒有興致地道:“他們要去五味居用飯?”
他自打聽秀娘形容了提督夫人是何等貌美之後,心裡就癢的難耐,只是陸縝最近一直有應酬,他又找不到藉口經常去拜訪,更談不上跟人家接觸了。
管事點了點頭:“方才奴才採買回來無意中聽了幾耳朵。”當鄰居就是這點好,有意無意都能聽到許多訊息。
木起笙興沖沖地一合折扇起身:“命人架上馬車,我也要去五味居用飯。”他為了怕引人懷疑,還特地叫上了秀娘一道兒過去。
不知道是不是四寶最近吃油了嘴的緣故,覺著五味居的其他菜都平平,只有一道清蒸鱸魚和主打菜松子桂魚十分不俗,她吃的開心,把魚背上的肉給陸縝夾了一塊,嘿嘿笑道:“這菜還挺下飯。”
陸縝見她吃的開懷,心裡的鬱氣也稍稍散了些,見她要夾魚肚子上的肉,出聲道:“你知道除了蟹八件之外,那些世家還有哪些試探人的規矩嗎?”
四寶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就自在多了,聞言好奇問道:“什麼規矩?”
陸縝用烏木筷子輕輕一點魚腹上的肉:“好些官宦人家上菜的時候會上一整條魚,觀察客人的吃法,若是客人吃的不講究,第一筷子先夾魚肚子上的肉,說明此人出身平平,不會吃也不講究吃。”
四寶手裡的筷子差點掉了,囧道:“還有這種操作?”
她一邊給自己夾魚肉一邊吐槽道:“浪費一整條魚就為看人家吃的講究不講究?有病吧這是。”
兩人邊吃邊吐槽世家的奇葩規矩,等吃完了心情也暢快許多,並肩往樓下走,缺見一樓有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耍起了酒瘋,拉著酒樓裡請的女先兒就不撒手,出言調戲道:“小娘子別急著走啊,再來幾首曲子,有好些爺都沒聽過呢。”
女先兒臉漲得通紅,想抽手卻抽不回來,只好壓著火問道:“爺想聽什麼?”
醉漢作勢要摸她的臉:“你就來唱一首‘臂兒相兜,唇兒相湊,舌兒相弄’,唱的好了爺不光放你走,還給你一筆賞錢,要是唱的不好,今兒就留下來唱到爺滿意為止?”
這人大概是有些勢力,旁觀好些嫌惡搖頭的,卻沒人敢上前阻攔。木起笙為了不引得陸縝懷疑,也沒好往二樓的雅間坐,只是帶著秀娘在大堂裡樓梯邊兒坐了,他對一樓的動靜絲毫不關心,只略帶厭惡地瞥了一眼,見到四寶下來眼睛才微微一亮。
這醉漢是他新近認識的,酒品差還好色,稍微喝醉就開始撒酒瘋調戲姑娘,他特意帶此人來就是為了先鬧點亂子,他方能渾水摸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