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出門,一走就是一個多月,好不容易盼到了燕王回來,他府裡的美人們都認真打扮了,個個都是香腮如雪,黛眉籠翠,錦繡著身綺羅香,平日裡難得一見燕王的面,就盼著今日豔壓群芳能夠得君一顧呢。
哪知道燕王殿下下了馬,並不曾多看她們一眼,而是轉身走向了一頂紅纓寶絡的軟轎。
女人們心裡的危機感頓時提到了最高,王爺帶了女人回來了!
年紀輕性子急的張侍妾就先嘀咕了,“王爺可是第一次親自帶人回府呢。”
站她旁邊的孫侍妾不說話,悄悄去看白側妃的神色,府裡論寵愛白側妃才是頭一份,她們這種沒得寵愛的小侍妾,著什麼急?
最前面的白側妃穩穩站著,她穿著天水碧湘裙,玉色通袖春衫上琵琶扣嚴絲合縫扣到了下巴底下,顯得嚴謹而優雅。看著燕王牽了一個嬌小美人的袖子,神色依然端莊溫和,待燕王走到跟前,盈盈一拜,“王爺。”
“愛妃辛苦了,”燕王笑容柔和,虛虛扶了白側妃的手肘。
白側妃溫柔地笑著,順勢站了起來,道:“王爺此番巡視金陵,才是辛苦。”
她又笑著看向阿福,“這就是王爺信中說的妹妹吧,果真是我見猶憐呢,淑景園我已經命人打掃整齊了,只是不知道妹妹的喜好,恐怕佈置得不太妥當,妹妹有什麼不喜歡的,儘可與我說。”
阿福在白側妃跟燕王說話的時候就悄悄打量她了,容貌只是清秀,但她一雙眼睛生得極好,琉璃珠子似的透亮,彷彿會說話兒一般,便把五六分的容貌提升到了七八分,更可氣的是,白側妃比她高了一個頭,這樣低著頭跟她說話,就好像自己平白矮了一輩兒。
“多謝側妃姐姐安排,”腹誹歸腹誹,阿福還是乖乖的跟白側妃見禮,說話也軟軟的,“我都可以的。”
後頭,張侍妾聽見白側妃給新來的準備了淑景園,頓時肺都要氣炸了,淑景園是除了正院榮華園和白側妃住的沉香園外後院裡最大的院子,新來的何德何能一來就能住這個院子!她和孫曉玉兩個人還擠在芳華館呢。
阿福卻是不知道這個淑景園有多好,她只擔心離燕王太遠了。
“愛妃向來周全,”燕王讚許道。
白側妃妙目微閃,微微一笑,“為王爺分憂,是妾的本分。”
兩人之間多年的默契,自有一股旁人插不進去的氣場。阿福就酸溜溜了,朱公子都沒有這麼誇過她。小姑娘頓時起了爭強好勝的心,她今日一定要把燕王佈置的課業做好,爭取也得個誇獎。
總是站在門口說話也不像樣,略略寒暄過,在白側妃問起燕王去哪個院子時,燕王猶豫了片刻,沒有回應阿福期待的目光,道:“本王去書房。”今日阿福進府已經足夠高調了,他不好再添一把火把阿福放到火上烤,所謂愛而不藏,自取滅亡就是這個道理。
白側妃並不意外燕王的選擇,笑道:“我在沉香園準備了洗塵宴,為王爺和妹妹接風洗塵,還望王爺和妹妹賞臉光臨。”
在這些小事上頭,燕王一向不會拒絕白側妃,點頭說好。
阿福又喝了一缸醋,抿著嘴笑,“謝謝姐姐。”哼哼,好老的手段,一會兒朱公子喝醉了,正好就留在沉香園了罷。
送走了燕王,白側妃笑容溫婉大氣,“妹妹初來乍到,這淑景園就由我帶你去罷。”
燕王一走,白側妃往阿福身邊一站,那種俯視的氣勢也就越強了。
“不敢勞煩姐姐,”阿福不喜歡這種矮人一頭的感覺,婉拒了白側妃的好意,“我自己去就是了,我有翠眉幫襯著。”
白側妃看到規規矩矩站在阿福身後的翠眉,目光微動,“有翠眉姑娘在,我也放心了。天色不早,慧姐兒午睡該醒來了。”
從翠眉那裡,阿福就知道了慧姐兒是燕王的女兒,先王妃所生,今年六歲了,一直在白側妃院子裡養著。而燕王膝下空虛,至今只有這一個寶貝女兒,慧姐兒在王府裡的份量可想而知。
阿福微微笑,“姐姐自去忙去,不用擔心我。”
白側妃也不客氣,上了轎子走了。
她一走,剩下的那些美人們就更肆無忌憚的盯著阿福看了,直想研究研究這新來的究竟有什麼過人之處,竟能讓王爺帶了回來。
阿福頂著旁人各色目光,淡然上了轎子,她長得美,可不怕別人看。
等被僕婦們抬著走了半刻,阿福就知道自己的擔心成真了,這個燕王府太大了。光是一條長長的青磚甬道她們就走了半刻,然後又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