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得了訊息。太醫院這種地方,既是救死扶傷的良地,但也可以是殺人於無形的地獄。所以從先帝開始就對太醫院嚴密掌控,專門有人監視著太醫院各個太醫的行動。宋衍琮正在上朝,就先派了裴寂去截住還沒有回太醫院的劉德過來,與此同時他匆匆下朝趕了回來。事關蘭梓軒,不親自問清楚宋衍琮終歸是不能安心。
可是這麼一問之下,他卻依舊一顆心吊著。知道不是她有事,他稍稍的放下心來,可是一想到她會因為這件事情傷心難過,甚至是吃不好睡不好的來自虐他就恨不得馬上衝到蘭梓軒去。
可是他不能。。。。。。。現在過去,無異於把之前的所有努力打破,也無異於親手把她放在炭火之上。
劉德離開之後宋衍琮獨自坐了良久,揚聲喊道:“明泉!”
明泉進來。宋衍琮道:“今夜昭秦貴嬪侍寢,現在就去傳旨,讓她入了夜便過來。”
明泉暗自打量著陛下那一副十分。。。。。。扭曲的神情,煩躁、無奈、快慰、還有激動。。。。。。別的明泉不算清楚,但是這“激動”一定不是為了秦貴嬪準備的。
一向最能體察聖心的明泉瞬間就悟了:“陛下,您是要。。。。。。”
“你心裡知道就好,記得做的隱秘一點兒,別走漏了一點兒風聲。”
“奴才懂得,陛下放心。”
宋衍琮眉間這才舒展開來,想想自己的計劃,唇角不自覺的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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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宋衍琮心情無比的詭異,那一邊許追的心情卻是無比的灰暗。她剛剛從杏兒的房中出來,只覺得明晃晃的大太陽下什麼都是虛的,腳下像是踩在了棉花上一樣的不踏實。
杏兒像是睡著了一般的毫無動靜,臉色煞白,眼下有些發青。呼吸依舊微弱,時斷時續。許追默默了良久就出了來,留木槿照顧杏兒,直到杏兒醒來之前都不用過來伺候了。
木蘭扶著許追走著,出了這樣的事情誰的心情也不好。許追盯著地面的眼神一滯,問著木蘭:“你說的那個叫知鵲的宮女呢?”
“奴婢們見她也是可憐,就拖到了後院的柴房裡,等著晚上的時候隨著那些死了個宮人一起運出去,雖然也不得是什麼好地方,但也好過在枯井裡化成白骨一堆。”
許追道:“帶我去看看她。”
“娘娘,奴婢知道您宅心仁厚,定是不忍心看見知鵲死無葬身之地,奴婢們這才自作主張的帶了她回來。可是那畢竟是具屍體,娘娘看了終究是不吉利。”
許追想起杏兒脖子上那道紅到發紫的掐痕,下巴繃得緊緊的:“我入宮之前也常常陪著我爹勘察屍體,有什麼不吉利的。杏兒這次事出的蹊蹺,她既然已經說了要睡為何還要出門?她床上的擺放明顯是不想讓別人知道她出去了,她去見了誰?又做了什麼事?現在我一無所知。杏兒現在是撿回了一條命,可是誰又能保證害了她的人在得知她沒死不會捲土重來?我們在明敵人在暗,被動終究不是辦法。現在唯一能夠給我們線索的只有和杏兒在一起的知鵲了,我爹說過,死人能給我們的線索比活人要多得多。”
木蘭:“。。。。。。”娘娘,您還真是多才多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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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院的柴房早已經廢棄,一推門一股灰塵襲來,四周結了蜘蛛網,很是荒涼。正中央的一個不用了的長桌之上擺著一個人形東西,上面蒙著一層白布。許追輕咳著,待緩了緩才走進去。
木蘭掀開白布之後立在一旁,看了一眼便別過頭去。雖然她不是第一次見到知鵲的屍體,但還是忍不住一陣的心驚肉跳。
許追也是一陣的不舒服,入夏之後屍體的氣味很快就去散發出來,十分的難聞。待看到知鵲現在的樣子,她更加的不好受。
許追見過知鵲幾次,跟在秦宓身邊,長得在宮女中算是惹眼的了。美好的事物總是讓人不由得注意到,還記得有一次也是一場方賢妃辦的賞菊大會上,也不知道是誰稱讚了一句秦貴嬪身邊的侍女有幾分姿色,還惹得皇上多看了幾眼。可是現在擺在她面前的這人,渾身上下都是被抽打的痕跡,傷口有新有舊,長度寬度也是不盡相同,可以想象是不同的東西抽在她的身上導致的結果。原本俏麗的臉上兩道十分可怖的傷痕蔓延,硬是毀了那張明媚的臉孔。
許追只覺得腦中有一條線,雖然模糊,但是隱隱有要穿在一起的勢頭。伸手把白布遮在知鵲的身上,許追有些胸悶的快步走出了這裡。
“娘娘,怎麼查的這麼快?”木蘭鎖上門之後跟了過來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