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不是河裡的王八成了精,看的人多,誰都不提買的事兒。如今,這烏龜雖是賣掉了,但賣龜的那點錢,還不夠填這些窟窿的。”
鈴兒說著,指了指地上那些發臭的魚。
刑如意點點頭,衝著鈴兒伸出了一個大拇指頭。
鈴兒歪著頭,怔了怔。
“姐姐這是在誇讚鈴兒呢。鈴兒方才說的好棒!世間之人,大多如此,總是苛求一夜暴富,最好第二天早晨起來,這天上能落下白花花的銀子,還正好全都落到自己的院兒裡了。”
“那倒是真好。若天上真能下銀子,爹和娘就不用那麼辛苦了。不過,還是不要下的好,娘說了,平白無故來的錢,都會引起壞事情。只要我們一家人安安生生的,日子總能過好的。”鈴兒說著,走到門口,用手在門框上敲了敲:“王叔,是鈴兒。鈴兒帶了一位好心的夫人過來,你想看看你家的龜。”
鈴兒連著喚了幾聲,卻沒有聽見任何的回應,於是小小的眉頭皺了起來,有些不大開心的走回到刑如意身旁:“奇怪,這幾日王叔都在鋪子裡。王嬸兒回了孃家,這鋪子裡不能沒人照看的。再說了,這鋪子的門都還開著的。”
“也許,是去隔壁鋪子串門了吧。”
“隔壁的鈴兒也認識,夫人稍等一會兒,鈴兒這就過去看看。”
鈴兒說著,臉上又綻出笑容來,砰砰跳跳的出去了。
隱隱的,刑如意似聽見了一些聲音。她集中精神,側著耳朵聽了聽,卻發現是一個男人低低的呻吟聲。她站在原地想了一想,走到了鋪子裡頭。
鋪子裡顯然更亂一些,但這些亂,一看就是人為的在慌亂的情況下製造出來的。跟著那些東西散落的規矩,刑如意到了一個小房間裡,然後看了一幕讓她想笑卻又不忍去笑的場景。
一隻烏龜,倒著趴在一名中年男子的臉上。一隻龜爪,向下探著衝向男子的喉嚨。因為嘴巴被龜腹給壓著,所以男子發不出聲音來,只能低聲的嗚嗚的叫著。
按說,在烏龜與中年男子的戰鬥中,烏龜是明顯處於下風的,可不知道為何,中年男子似十分懼怕這隻趴在他臉上的烏龜,躺在那裡竟一動都不敢動。
想起鈴兒說過的,這王叔也是老實本分人,刑如意不忍看他被一直烏龜欺負,就走上前,用手捏著龜殼,將那隻烏龜從中年男子的身上提了起來。
烏龜瞪著一雙烏溜溜轉的小眼睛與刑如意對視著,而躺在地上的中年男子,竟維持著原狀嚎啕大哭起來。
刑如意有些頭痛,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無意間的闖入,壞了這一人一龜的好事。她伸手,戳了戳烏龜的腦袋,問它:“你就是那隻會說話的烏龜?”
烏龜看了刑如意一眼,腦袋下意識的就想要往龜殼裡縮。刑如意不慌不忙,伸出兩根指頭來,夾在了它的脖子上。
“聽說,王叔已經將你給賣掉了。這買主呢,是一個會做卜龜的算命先生。算算時辰,這也快到了。你呢,就算縮到龜殼裡也沒有用,因為算命先生肯定有辦法將你給弄出來。這一隻沒有殼的烏龜會怎麼樣?被燒成菜,還是熬成湯?”
“別說了!我要你別說了!”
烏龜的四隻腳在半空中亂晃著,嘴巴一張一合,竟還真的說出了人話來。
“捨得說話了?”刑如意彈了彈烏龜的頭:“說說吧,你是如何被塞進這烏龜裡頭的?”
“你——”烏龜看著刑如意,努力的想要將那對兒龜眼瞪大。
“我什麼我?”刑如意將烏龜放在了地上,然後看了看仍躺著的王叔,問了句:“王叔你可有受傷?”
“姑娘是?”
王叔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有些恐懼的看著她腳邊的那隻烏龜。
“是鈴兒帶我來的。剛剛她在門口喚了你好幾聲,卻沒有聽見答應,便到鄰居那裡去尋你了。我原是站在院子裡的,可隱隱約約似聽見有人在呻吟,於是就冒昧的進來瞧瞧。可巧,就見到了王叔你。那個,我能不能與這隻烏龜單獨聊聊?王叔放心,待聊完之後,我便將這隻烏龜送還。”
“不用還!不用還!”王叔驚懼的連連擺手,隨後又意識到,這隻烏龜他是允諾了人,要賣掉的,隨即改口道:“我的意思是,我知道夫人是誰。就是鈴兒方才口中所說的那位好心的婦人。其實,我聽見鈴兒叫我了。可這畜生當時趴在我的臉上,我就是心裡想答應,這嘴上也是張不開啊。”
“畜生!你說誰畜生!”
烏龜探了探脖子,張嘴就要去咬王叔的褲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