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梨子上還留有兩排細細的老鼠印,可能是冬天的緣故,小老鼠咬的並不深,啃了兩排牙齒之後就放棄了。也正是因為老鼠啃不動,他才有了今夜的好運氣。
用袖子將香瓜擦了擦,貼著皮肉塞進懷裡。兩隻梨子同樣擦了擦,當即就下了肚。
尋到這間破廟之前,小乞丐已經餓了兩日,這會兒聞著瓜果的香氣,自然覺得腹中更餓,所以那兩個梨子幾乎是三兩口就給吞了下去。小小的兩隻梨子,自然不頂什麼餓,可想著明日大雪過後,更難找到吃的,小乞丐忍了幾忍,才忍不住沒有將香瓜給掏出來。他摸了摸依舊乾癟的肚子,低著頭仔細的在破廟中巡視了一圈。角落裡有些堆放的乾草,還有一些柴禾。供桌上有一塊髒兮兮的布,若是耷拉下來,也能勉強遮擋一些風寒。對了,菩薩身上還有些衣物,雖是女子的式樣,但總比他身上穿著的破衣保暖。
想到這裡,小乞丐先是動手將乾草抱到供桌下,仔仔細細的給鋪了。又用撿來的打火石,將乾柴點燃,這才趁著火光,爬到了供桌上去剝菩薩的衣裳。
都說鬼神是給有錢人家祭拜的,那是因為有錢人多半為富不仁,若是不祭拜鬼神,心裡總是發虛。像他這樣的小乞丐,不是不祭鬼神,而是知道祭拜了也沒用。這年頭,請誰保佑不得上供啊,他連自己都養不活,拿什麼來養菩薩。所以就算心再誠,這高高在上的菩薩都不會拿正眼來瞧他,更別說什麼保佑他了。
再說,人都要凍死了,餓死了,還怕什麼鬼神怪罪。小乞丐心裡這麼想著,手上的動作倒是也麻溜的很,一下子就將菩薩身上的外衣給剝了下來。
這外衣是從絲綢做的,觸手的滑膩感讓小乞丐在心中忍不住狠狠的罵了幾句娘,心說這泥菩薩穿的戴的都比我們這些窮人強。低頭嗅了下,這外衣上竟還有一股奇怪的味道,聞著既像是香味兒,又像是泥巴味兒,更像是有什麼東西腐敗,放臭了的味兒。
小乞丐皺了皺眉,心說八成是那些老鼠也看上了這衣裳,打算裹著當過年的新衣裳穿,所以沾得到處都是這些噁心人的味道。說噁心,其實他自己身上的味道也沒好到哪裡去。整日風餐露宿的,別說是洗澡,就是洗臉,也是個把月的才能洗上一回。
將菩薩的外衣披在身上,小乞丐又動手卻解菩薩身上的另外一件衣裳。這內衣,果然不如外衣講究,是尋常的麻布,觸手有些粗糙,但比起小乞丐身上自己穿著的仍要厚實的多。就在小乞丐將手指伸進衣服裡,想要一鼓作氣將那衣裳剝下來時,一股接著一股的冷風開始不斷的往他身上吹來,直凍的小乞丐手指麻木,不得不鬆開了衣裳。
“你冷嗎?”
一個低低的聲音在小乞丐的耳邊響起。小乞丐頭皮一陣發麻,他幾乎可以感受到身後那東西吐出的陰冷地氣息噴在了自己的脖頸上。
“誰?是誰在搗鬼嚇唬老子!”
小乞丐扭轉僵硬的脖子,慢慢的朝身後看去,一個人影在身後的陰影處若隱若現,顯得十分詭異。
“你……你是誰?我可告訴你,這破廟是我最先找到的,你別想著跟我搶地方。還有,別打算撞鬼嚇唬我。老子我從小就是被嚇大的,人我都不怕,還能怕你個鬼?”
小乞丐忍住了自己想要落荒而逃的衝動,比起見鬼,他更害怕一個人在外邊兒被凍死,到時候大雪一埋,啥都看不見了。等到天氣暖了,雪水化了,他也就變成一堆臭烘烘的腐肉了。想到那個場景,小乞丐就打了個激靈。雖然活著很難,很辛苦,經常要挨餓受凍,但他依然不想死。
“你別害怕,我不會害你的。我只是想問一問你,是不是覺得很冷?”
那影子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憑著只覺,小乞丐覺得那是個女子,甚至身形與自己跟前的泥菩薩有些相似。破廟裡的火很小,小的壓根兒就照不清楚那女子的臉,隻影影綽綽的能夠瞧見一絲眉眼,看著倒不像是什麼壞人。
小乞丐梗了梗脖子,沒好氣的說道:“你這不是廢話嗎?老子身上都是破衣裳,雖說是個襖子,可你看看這些洞,比有錢人家的夏衣都不如。”
“所以,你才要剝掉我身上的衣裳是嗎?”
那影子又發出聲來,聲音中竟帶著一絲羞怯。
“剝你的衣裳?你可別誣賴老子,老子啥時候剝你身上的衣裳了。”小乞丐用手狠狠的蹭了一下鼻子,被寒風吹的有些皴裂的臉蛋也跟著熱起來。
小乞丐過了年,就正經的滿十三了。若是論虛歲,應該是十四,擱在那些好人家裡,也是到了說親的年紀。他雖無父無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