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笙見慧娘喘息漸緩,不由張口問了一句。
慧娘點點頭,將水碗遞給雲笙。
“我沒事了!至少在你說出真相之前,我不會死。”
雲笙臉色變了變,他接過水碗,卻未曾起身,只是隨手將碗擱在了地上。
“好!我告訴你全部的真相!”雲笙往後稍稍退了一步,將散開的衣裳緩緩的繫上,抬起頭,目光與慧娘平時:“你可還記得,你曾搭救過一個乞丐?”
“當然記得!今夜來此之前,我曾以為,你就是那個乞丐。是你,不顧當日我的搭救之恩,回到我的家中,利誘我的公婆,害死我的相公。我沒有想到……沒有想到,這世上竟會有兩個【雲生】!”
“你那日搭救的人的確不是我,但後來回到雲家進行復仇計劃的那個乞丐卻是我。你別急,聽我慢慢講,等我講完了這所有的故事,你就明白了。明白這兩年我為何疏遠你,明白這兩年,我為何既想著見你,卻又害怕見你,既想著與你長相廝守,又痛恨你將我的生活毀成這樣。慧兒,你可知道,這兩年,我一直都不知道該以何等的心情來面對你。”
雲笙長嘆了一口氣。
“所有的故事,都要從你救下那個乞丐開始說起……”
那日春末夏初的一天,慧娘在河邊漿洗衣裳,洗到一半時,看見河面上飄來一個人,而那個人恰巧順著水流擱淺在了距離慧娘不遠的河岸上。
慧娘雖知道夫君一向不喜她與旁的男子打交道,但人命關天,她又一向心善。猶豫片刻之後,還是上前檢視了一番。那是個年輕的男子,看樣子,不過二十七八歲,衣裳破破爛爛的,像是個以乞討為生的乞丐。
那乞丐應該在水上漂了很久,因為他裸露在外的面板全都被水泡的發白,但窮人命硬,他竟依稀還留著一口氣。慧娘心知,若是她不出手相救,這個年輕乞丐就算命再硬,也未必能撐到明天早上。
慧娘心中百轉糾結,最終還是抵不住心頭的那一絲善念,她悄悄將乞丐帶回家中,藏匿在草棚中,不僅幫他買了藥,還將家裡本已經不多的口糧拿給那個乞丐吃。
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慧孃的婆婆很快就發現這個被慧娘藏匿起來的年輕乞丐,甚至連一句解釋的機會都不肯給她,便將她毒打了一番關在柴房中。
聽到這裡,慧娘禁不住打了一個冷顫,看起來,當日的事情,她也記憶猶新。
“沒錯,的確有這樣一件事。當日,被婆婆痛打,慧娘雖感委屈,卻也知道是自己的錯。慧娘是有夫之婦,焉能瞞著公婆,瞞著自個兒的相公將一個年輕男子留在家中。況且那個時候,年景不好,又剛剛受了旱災,家中本就已無存量,慧娘竟還私自做主,將口糧分給了那個乞丐。所以,那頓打,慧娘也應該受著。”
雲笙抬起手,輕輕抹去慧娘臉上的淚痕:“你沒錯,只是人性自私,容不得別人去施捨善良罷了。”
“那日,慧娘被關進柴房,顧不得渾身的疼痛,爬到門口,想要對婆婆解釋,可婆婆她卻十分的生氣,且對慧娘說,她不光要將慧娘與那乞丐送到衙門審辦,還要相公他親自寫一封休書給慧娘。理由是,慧娘不守婦道,與人通jian。
那一整夜,慧娘都沒有閤眼,心中既後悔救了那個乞丐,又苦於不知該如何去跟相公解釋。可等了兩日,等來的竟是相公他為慧娘開了鎖,且細心照顧,關於那個乞丐的事情,卻是隻字未提。”
“不是他們不提,而是我答應了他們的條件,願意做他們發家致富的工具。”雲笙苦澀的一笑:“那日去柴房,為你開鎖的人是我,在你床前細心照顧的人也是我,可等你好了,去討好,去回報,去付出滿腔柔情的那個人卻成了他。慧兒,我也只是一個尋常的男子,看著你日日如此,我心裡也會有怨,也會有恨,我想不出,我與他分明就是那樣的不同,你為何竟分辨不出,那個對你好的和對你不好的本是兩個人。”
“是慧娘愚鈍!”
慧娘低了頭,眼淚跟著落了下來。
“你可知道,為了不讓他們無賴你與那乞丐通jian,為了不讓他們將你送到衙門審辦,為了將你從那柴房救出來,我都答應了他們什麼?”
慧娘猜到了什麼,但看著那雙眼睛,她卻說不出口。她只是那麼的看著他,聽著他用近乎平靜的語氣訴說著當年的事情。
“我答應了他們,要幫他們度過災荒,要讓他們衣食無憂。可是慧兒,那個時候的我,又有什麼能力去做到那些呢?我將自己關在黑暗的,沒有一絲亮光的房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