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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臉上卻開始發燙,但凡是塗抹了胭脂的地方,還是冒出絲絲白煙,不一會兒,臉皮竟被腐蝕去大半。

“啊!”刑如意驚叫一聲,將手中的鏡子也丟了出去。

“如意!如意醒醒!”

“殷臣司?”

刑如意睜開眼,漆黑的瞳孔裡,映著狐狸那張焦灼的、急切的,又帶有一些擔憂的臉。

“殷臣司,你怎麼在這兒?還有這天,怎麼黑了?”

刑如意掙扎著起身,這才發現,自己的右腳似乎被陷進了某個地方。

“如意,你還好嗎?”

“我——”刑如意茫然的看著狐狸,手中略顯冰涼的異物,讓她禁不住低下了頭。

掌心裡,赫然握著一盒胭脂。那磨損的邊角,老舊的圖案,都讓她想起了自己灼熱的,被腐蝕掉的臉。

“殷臣司,我的臉!我的臉是不是沒有了?”

“如意,不要慌!我在這裡!我在!我一直都在這裡!”狐狸先是輕輕抱了刑如意一下,跟著提醒她:“殷元也在,不要嚇著他!”

“可是……殷臣司,怎麼辦?”刑如意用手緊緊捂著臉,一副可憐兮兮,無依無助的模樣,“我的臉沒有了,我現在是不是變得很可怕?”

“不可怕,一點兒都不可怕!”狐狸先是輕聲的安慰,接著幻化出一面鏡子來:“你看,你的臉,還好好的。”

鏡子中,刑如意的臉並沒有腐爛,只是臉頰兩側各長了一塊暗青色的斑。

“這是什麼?”刑如意指著自己的臉:“你不要告訴我,這是胎記,是我後知後覺長出來的胎記!”

“當然不是!”狐狸看著行如意,慢慢的說道:“這是屍斑!”

“屍……屍斑?”刑如意沮喪的撓著頭:“我這得死了多久,才能形成這麼大的屍斑?不對,我手上沒有,胳膊上也沒有,腿上……腿上現在看不見,應該也沒有,為什麼臉上會有?再說,我是死了,但我已經重生了呀,我是靈魂穿,連冥王都默許了,為什麼還會長屍斑?”

“如意,安靜,慢慢聽我說好嗎?”

“不好!”刑如意此時也顧不得什麼形象,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氣呼呼的嘟著嘴:“我臉上都長屍斑了,你還要我慢慢聽你說。你覺得是你的故事好聽,還是我現在有心情去聽。”

狐狸笑了,寵溺的摸摸如意的頭。她就是這樣的性子,天大的事情,到了她嘴裡,好像變得就不是那麼的嚴重。虧他剛剛還擔心,算是白cao了一顆千年狐狸的心。

“如意,你著了別人的道!那屍斑,不是你的,而是別人的。”

經由狐狸這麼一提醒,刑如意想起來了。那些原本已經消失掉的記憶,就像是在快速重組的一樣,齊刷刷,全部回到了腦海中。

刑如意記起,她是在看著狐狸入睡後出的門。意圖很明顯,她要去西郊找那個吃了很多孩子的魏叔謀,她要將他丟到十八層地獄去受苦,讓鬼差每天扒他的皮,抽他的筋,把他的骨血煉化成油,滋潤黃泉兩岸絢爛盛開的彼岸花。

可出城之後,刑如意就後悔了。她後悔自己冒冒失失,單槍匹馬的就往西郊闖。即便身懷鬼術,無懼那些孤魂野鬼,可倘若這夜色裡藏著的不是鬼怪,而是小人,憑她三腳貓一般的身手,只怕遇上了,很難全身而退。

越是往西,這夜色就越濃,走到這裡時,她已經看不清楚前頭的路。只覺得身旁雜草叢生,頭頂上連一絲光亮都瞧不見。正猶豫著,要不要等天亮了再繼續走時,腳下忽然一陷,身子隨即向右傾倒,手中提著的那盞原本就不怎麼頂事兒的燈籠,徹底的熄滅了。

出門沒有看黃曆,做事全憑一時衝動。刑如意看著那盞黑漆漆的燈籠,覺得自個兒終於是為自己的任性付出了相應的代價。更讓她覺得應該咒罵自己的是,身為一個古人,出門走夜路,她居然還忘記攜帶點火用的火摺子,當真是足夠天真,足夠蠢笨。

想明白這些之後,她有些不捨的看了燈籠一眼,將它丟棄到一旁。指尖輕彈,掐出一朵紫藍色的鬼火來。雖火焰有些清冷,但好歹能辨識周邊的景物,嚇一嚇那些藏在枯草中,不壞好意的鬼、畜,亦或者是人。

將鬼火吹得更大些之後,刑如意開始嘗試著將自己的腳從下陷處拔出。腳下的泥土有些鬆軟,除了腐爛的枝葉外,還夾雜著一些別的東西。低頭,辨認,才發現是些人和動物的骨頭。刑如意不善解剖,卻也能夠辨認的出,那些骨頭,既不屬於同一個人,也不屬於同一只動物。換句話說,她現在踩著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