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見沒見,寧昊謙心中有數,可是這又不妨礙他吃醋。他就是不想嬌娘與謝家扯上一點兒關係,他就是看謝二不爽!
“那也不行; 反正你最好不要再和姓謝的來往了; 難道你和白雨萱處不來?那我給你換個人!”小侯爺他想一出是一出,登時就擺出要給她再抓個人來的架勢。
嬌娘和坐在一旁的白雨萱同時朝他翻了個白眼,只不過嬌娘是光明正大; 白雨萱是暗戳戳。
白雨萱心道:呸!要不是嬌娘人好,我看誰會搭理你!
嬌娘眼光流轉輕瞪他一眼,嬌聲斥道:“跟你有什麼關係,你別添亂了!”她與謝家來不來往他可管不著。
寧昊謙撇撇嘴,還是不死心:“那謝二他什麼時候成親啊,都二十歲的人了居然還沒成家立業,嘖嘖嘖,他爹只怕要氣死了吧。”
聽著他陰陽怪氣貶低的話,嬌娘忍不住扶額,他這天天好似就跟謝家小郎君槓上了似的,不由斜眼睨他:“你自己又比人家好在哪裡?”他還不是二十多歲的人也沒成家立業。
然而小侯爺卻是絲毫不覺羞恥,甚至精神抖擻了起來:“本殿下和他可不一樣,你說呢。”說著,目光落在嬌娘身上上下打量,暗示的意味十足。
紅暈爬上面頰,嬌娘輕啐一口別過臉去。
今兒又是他借了白雨萱的名頭約人出來賞春光的,只是小侯爺一心霸著嬌娘說話,倒把別人都擠到一邊去了。
這邊說到成家立業,逗弄得嬌娘垂下頭,小侯爺面上卻是閃過幾分冷肅。自太子大婚入朝以後,兩邊的爭端就愈發激烈了,幾乎一副不死不休的態勢,皇帝疲於應付朝堂,對他的刁難都少了許多。
不過,最令他驚疑的還是昨日從宮裡透出來的訊息——皇帝半夜在書房批摺子的時候直接昏倒了。
如今這訊息外頭還不知道,後宮楊皇后與德妃應當是知道一些的。
寧昊謙手指輕輕摩挲,心裡頭將他回京這半年來發生的種種一一過了遍,只覺得有些事漸漸浮出水面,只是,塵埃落定恐怕還需要一段時間。
見他不說話,嬌娘好奇地伸手在他面前擺上一擺,卻是立時被他抓住,攥在手裡,鬧得她咯咯笑。
“你在想什麼?”
寧昊謙拂開她面前的一縷碎髮:“在想什麼時候你阿耶會同意我的提親。”
***
這一年三月下旬的大朝會上,因著政見不合,太子一派與大皇子一派照舊吵得不可開交,剩餘的中立派則紛紛閉口不言立身旁觀。
眼見著大皇子一派漸露頹勢,玉階之上聖人竟然直接急火攻心昏了過去。
一番混亂不必贅述,親眼所見的眾臣心裡都暗自敲起了鼓。
聖人身子不大好這樁事兒他們先前確實都有耳聞,但到底嚴重到什麼程度各自心裡都有計較,可萬般揣測都不如今日親眼目睹來得震撼。
將聖人送回寢殿,召了太醫,宮中便嚴密封鎖了訊息。魚貫出宮的大臣也都步履匆匆低著頭不發一言朝家裡行去。
大風起於青萍之末。
這般嚴重的事情暫時還不至於傳到無干之人的耳朵裡,這日嬌娘卻是又一次“揹著”小侯爺去赴謝靜菲的邀約。
只是見到的人卻並非謝靜菲,而是她阿兄。
謝敬崇面上表露三分歉意:“嬌娘你莫怪,是我一定要請菲娘給你下的帖子。”
初見他,嬌娘還有幾分意外,細細想來,她與謝小郎君雖然有差點定親之事,但其實私下並未說過許多話,大多時候都有菲娘在場,少時的多番往來也是她隨菲娘一同與謝家幾個小郎君出門遊玩。
這份情誼與她和小侯爺自然不大一樣,因而這會兒見了他,嬌娘也是詫異多過愧疚,揚唇淺笑:“不知謝郎君有何話要與我說?”
看她為避嫌站得離他四五步遠,面上的笑容也多是禮貌,謝敬崇不由心中澀然,可想要問的話卻堵在胸口,有些張不開嘴:“嬌娘,當日母親與我說起結親之事,我心中十分歡喜,只不過……”
聞言,嬌娘不禁輕輕蹙眉,嘆了口氣,這件事說來確實是她的過錯,雖說兩家只是口頭上有了默契,但終歸算得上毀親……
嬌娘鄭重地向謝敬崇施了一禮,言語輕柔卻堅定:“謝郎君,此事諸般皆是嬌娘的過錯……”
“嬌娘!”謝敬崇上前一步就要伸手扶她,半途又忽地頓住,收回身側,攥緊了。
其實從雍樂侯對他動手那天,他便知道這樁婚事只有作罷的份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