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勝利的眉頭擰成一塊結,目光深邃的望向遠方。他心如明鏡,知道自己現在是所有人眼中的笑柄,可並不在乎,而且相信,到了長安便是好運的開始。
隱忍了十七年,壓抑了十七年,他終於想明白三件事情。
十七年前,盛夏的某夜,一道閃電把他帶來這個朝代。當緊閉的雙眼睜開,發現自己躺在一個荊編的搖籃裡,臉正對粗大的木製懸樑,四周是被刷成耀眼白的土夯牆壁,有個四十多歲看起來卻像六十歲的老男人跪坐在旁邊,輕輕將籃子搖來搖去,剎那間天懸地轉。
徐勝利有些不相信,以為自己在夢中,伸手去揉雙眼,突然看到兩隻蓮藕般稚嫩白晰的小手臂在面前舞來舞去。好似看到兩條眼鏡蛇在面前舞來舞去,他驚叫一聲,空闊的屋子裡響徹起嘹亮的哭喊聲,惹得老男人一番手忙腳亂,臉色大窘。
徐勝利發現自己能說話是在第二天晚上,意識到目前尚是未過滿月的幼兒,留了個心眼沒有開口說話。
老男人幾乎每天夜裡都來,跪坐在搖籃旁邊絮絮叨叨的講著話,勾引著讓他叫爸爸。老男人來的時候,有時披甲帶盔,有時穿常服,可不管披甲還是常服,衣服的質地都為土灰色細麻,而他身上則始終穿著柔軟的絲絹。
從老男人混亂的述敘中,他知道老男人名叫徐冶,為細柳縣縣尉,平生最大的理想是當上邊疆某郡的郡守,訓練出一批把家安在馬上的騎士,與匈奴人在草原上展開一場生死對決。
那些日子,老男人喜歡一邊用木製的小勺往他嘴裡喂一種難吃的肉糊,一邊說著話,講的最多的有兩件事。
老男人最崇敬的人是周亞夫,不為別的,就因周亞夫敢拒陛下於千里之外。據他所講,周亞夫屯軍細柳時,陛下前來慰問,別的營壘將軍巴結的不行,營門大開,率領大小將領列隊恭迎,皇家衛隊浩浩蕩蕩如入無人之境。唯有周亞夫,敢將營壘大門緊閉,兵卒刀出鞘箭上弦嚴陣以待,把陛下的儀仗隊擋在營壘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