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郡出事了!”望著對面皮包骨頭的河南郡百姓,徐勝利嘆了一口氣。
“用不用亮明身份入郡?”劉一手問道。
“陛下只派我們兩個前往百越,是不想透露風聲,半途亮明身份不是陛下本意!”徐勝利掂起腳尖往河南郡的方向瞧去,道:“不知河南郡發生了什麼事!”
“兩個月之前,黃河決口,淹了河南郡!”劉一手轉頭四顧,悄悄的道。
“出了這麼大的事!”徐勝利頓時明白為什麼對面的百姓全都面黃飢瘦,原來是餓的,道:“陛下怎不派人治河、賑災?”
“本來是要的,不過田大人上書說黃河決口是上天的意思,不應該用人力去堵攔。”
“田大人,哪個田大人?”徐勝利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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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汀�吭�詞撬� 斃焓だ�粲興�嫉牡懍說閫罰�鬧邪鄧繼鑀‘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阻止治河,裡邊肯定還有其他的原因,可是他想不通劉徹為什麼僅僅因為田汀�囊瘓浠岸�慌扇酥魏櫻�潰骸八�擋恢危�菹滷悴恢瘟耍俊�
“國子監的方士們也上書說黃河決堤是天意,陛下也就不治了!”劉一手小聲的道。
“原來是這樣!”徐勝利道:“你都是怎麼知道的?”
“那幾日我正好在末央官當值,順便聽到的!”
“私傳朝議,是殺頭的大罪,以後千萬別對其他人說起你在朝廷上聽到的事情!”徐勝利低聲警告了一下,環首四顧。
河南郡的兵卒們恪守命令,既不放外郡的人進來,也不放己郡的人出去,有些商人等不及了,三五一群趕著牛車南下,打算從穎川郡往東去。
“大人,我們也從穎川郡走吧,看來這裡是過不去了!”劉一手牽著兩匹馬,道。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倒要看看,河南郡裡除了水災還發生什麼樣的大事,竟惹得郡守防民如防川一般。”徐勝利轉身朝一間茶寮走去,一個大錢買了兩碗好茶,一邊喝著一邊與賣茶的老頭閒談。
到了晚上,這邊的商人百姓漸漸散去,那邊的百姓猶自堵在隘口不願離去,時時傳來大人的哀號小孩的哭鬧。閒談時,已知老頭是此地土生土長的人,對於地形十分的熟悉,等到老頭準備收攤,徐勝利拿出二兩黃金,向老頭買一條進入河南郡的道路。
老頭本不願答應,實在抵禦不了二兩黃金的誘惑,躊躇再三,收了黃金帶兩人走了一條盤山小路,天明才入河南郡。向東行了十多里,由山地丘陵轉入平原,黃河決口所帶來的災難呈現在徐勝利與劉一手的眼前。
肥沃的土地被一層尺厚的黃沙覆蓋,又經烈日的暴曬,整片田地形成龜裂,目力所及寸草不生。一指多寬的裂口如同一張張乾渴的嘴唇虛張,等待著老天能降下雨露。前邊有一座村落,沉寂的如一片死地,沒有走獸飛禽,偶爾能聽到兩聲烏鴉的喪叫。
進入河南郡的山路太陡,馬兒留在對面讓老頭照看,兩人頂著烈日繼續往前走,又走了大約三四里路,劉一手指背上裹著符節印信的包裹緊了緊,手指前邊頗有幾分激動的道:“大人,村子,或許能討些東西來吃。”
徐勝利也是飢渴難奈,點了點頭兩人相攜著朝那邊走去。進了村,推開一扇門沒有人,再推開一道門還是無人,還好村中間有口水井,兩人直奔井臺。
劉一手搖著轆轤打水,打了幾次也沒打上水來,無奈的挨著徐勝利坐下身。聽到身邊有爬動的聲音,轉頭看到有個怪物朝他慢慢爬動。
“什麼東西!”他跳了起來,拔出腰間佩劍警戒。徐勝利被他一嚇也站了起來,向那個‘怪物’瞧去。
怪物是一個餓的全身浮腫的人,身體比一個正常的人類最少脹大了三倍,頭髮稀稀拉拉的戳在腦袋上,嘴中沒有一顆牙齒,面板晶瑩透亮,能夠看到下邊來回晃盪的液體。
怪物堅韌不拔的往前爬著,嘴中發出虛弱類似於狼嗥的哀嘶,面板被尖利的小石子劃破,空氣中飄散出讓人反胃的臭氣。
“什麼怪物,不得靠近!”劉一手大喊一句,那個怪物並沒聽從他的喝叫聽下,瞪著兩顆快從眼眶內掉出的眼球,繼續往前爬。
“我不怕你!”劉一手把劍向前遞出,嘴中喊著不怕,劍抽回時手腳已開始哆嗦,趴在井臺上嘔吐起來。
“他只是一個極度飢餓的人罷了!”徐勝利在劉一手背後輕捶,聽到四周爬動的‘沙沙’聲越來越多,抬眼一看有數十個全身極度浮腫的人正朝他們爬來,連忙拉起劉一手向村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