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殿。
“房遺愛。”她停了腳步,轉回身。髮際的步搖微微有些顫抖,紅寶的耳鐺也在微微跳動,宛若兩團燃燒的火焰。
她此時的口氣極為嚴肅,房遺愛頓時一愣,忙低聲回話:“啊…是!”
“我問你,你願不願意娶本宮?”蕭湘猶豫半天,還是將話問出了口,面上卻是緋紅一片。雖然她並非是在對房遺愛表白,但教她一個未婚姑娘去問人願不願意娶她,也夠讓她害羞的。
房遺愛顯然沒有想到她會如此直白,整個人僵在當場,吱唔著半天不敢出聲。
“你倒是說啊!!!”蕭湘有些著急,希望能聽到他說個不字。
可她越急,房遺愛卻越是不開口。整個人顯得有些煩燥,面上更是滲出幾滴汗水。
“若是你不願意娶本宮,你立時回去給我父皇上個摺子。”她見房遺愛不開口,更是著急,一時間直接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卻見那房遺愛臉上青白一陣。
“呵呵,原來你們在這裡。”李恪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蕭湘心頭一驚,忙回身看過去。只見李恪身上的衣服已經盡數被打溼,顯見已經在雨中站了良久。
自己方才和房遺愛的話,他有聽見麼?
蕭湘緊盯了他,卻是看不出什麼端倪。心下有些惶恐,總覺得這些話不應教人聽見。可又不能跑去明著問……她便又瞪了房遺愛一眼,道:“方才交待你的話,莫要忘了!!”
當下便藉口身子乏了,也不去管身後的李恪和房遺愛,快步回房。
夜色漸漸的鋪陳開來。
星子欲明未明,月半遮了面龐,露出幾分清冷的白。
蕭湘只覺心頭煩悶,她在床上躺了半晌,卻是怎麼也睡不著。憶起白日的行為,心中不由生出幾分後悔。
自己那番話實在有些曖昧,萬一房遺愛誤會了自己的意思,這便如何是好?
越想越覺得事情嚴重,越想越覺得這覺是鐵定睡不成了。
突的又憶起白日見到辯機同房遺愛似乎關係挺好,不如去尋了辯機,讓他幫忙帶口信給房遺愛……自己不方便再找房遺愛了,萬一被別人誤會,自己怕是幾張嘴都洗不清。
她素來是行動派,想到便要做。
她見習習睡的極沉,便沒叫醒她,自己順手拿起一邊的衣服穿上,推門而出。
她此時並沒著宮裝,而是隨意的穿了一襲白色的長袍,頭髮也未綰起,只是隨意披在身後,閒適如同在自己家中。
只是她的方向感向來不好,出了院子,未走得幾步,便迷了方向。她這才後悔方才未叫習習同行,這四周的建築幾乎都是一個模樣,哪裡還分的出什麼區別。雖說有滿天的星子,但她是不分東南西北的,即使是太陽高照,她也分辨不出,有星沒星對她來說更是如同擺設。
也不知道繞過幾個彎,走過幾道門。
空氣中隱約有笛聲傳來,她終是舒了口氣。這應該是守夜的僧人,自己只消找到他,便可教他送自己回那院落。
至於找辯機一事,還是明日再說吧。
反正她在這會昌寺裡住著,也不怕見不到辯機。
於是順著笛音前行,走了約莫三四分鐘,遠遠的便瞧見一名僧人坐在湖邊的大石上吹弄著手中的長笛。
皎潔的月光從半空而落。灑在湖面之上,泛出點點的銀光。那僧人手中的長笛乃是玉製,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晶瑩,加上湖面水光的倒映,卻顯得他風采俊秀。雖然看不清長相,但也教人心神往之。
蕭湘向前走了兩步,那僧人彷彿察覺到有人接近,笛音一滯,隨即停下。他收了長笛,跳下大石,張口質問道:“何人夜訪會昌?”
蕭湘瞬時便如雷擊,這聲音是辯機的。
而辯機見她不說話,更是疾行幾步,到了她面前。待看清是她,臉上也不由閃過一絲驚訝,卻也無言無語。
半晌,他才吞吐道:“公主晚上怎麼會出來?”
蕭湘只覺自己心跳加快,本想實言相告,話到嘴邊,卻是變了樣子:“我聽見有人吹笛,心頭歡喜,這便出來看看。”
辯機微的頷了首,卻是不再搭理她,徑自轉過身去,長笛一橫,再行吹奏。
這湖邊本就植有丹桂,此時微風略起,空氣中溢滿甜香。辯機便立在湖邊,整個人沐浴在月光之下,加上手上玉製長笛在月光下泛出柔和的光澤,人影於湖面投影出迷幻之景,竟教人一時不忍離去。
辯機的長笛奏的也是極好,初時是低低的嗚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