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了話,說出一番酒經。
蕭湘側了臉看他,心裡十分好奇,她總覺得這祿東贊一定會在酒席上做出什麼驚人之舉。雖然只是直覺,但她的直覺向來靈驗,這會他說的話,分明是對李世民的挑畔,指責李世民“不懂酒”,這可是不小的罪過啊。要是李世民發了火,還想尚公主?沒丟了性命就算不錯的了,他倒底想幹什麼?
不過卻不像蕭湘想的,李世民並沒有發火,面上仍舊是先前的微笑,也不說話。而一邊的徐惠這時從身邊取出一個錦匣,緩緩開啟,一對晶瑩剔透的水晶杯頓時在眾人眼前出現。那杯壁被打磨的極薄,通體透明,光線在上面竟折射出七彩的光芒,一時間四下無聲。她舉了杯子,輕聲慢語:“大相一定是沒有見過大食貢來的葡萄酒,這樣的杯子,配大食的葡萄酒才最為合適。”
她拍了拍手,身後的侍女上前一步,遞上一個提桶。提桶中全是冰塊,中間放了一瓶酒。酒瓶與那杯子同樣的質地,顯然是一套。紅寶石色的酒質通透無比,在光線的折射下泛出幽幽的光芒,而細看之下,那光芒竟然帶了些許金色,的確是比先前的要好看很多。
徐惠讓侍女在兩個水晶杯中斟了酒,呈給李世民和祿東贊,聲音輕柔而雅緻:“這酒是前年聖上賜給臣妾的,臣妾借花獻佛,請大相品嚐一二。”
祿東贊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複雜,卻還是接過了酒杯,輕啜一口。
中國的葡萄酒和西方的素來不同,蕭湘剛喝過一小口,比較起以前喝過的,這酒多了幾許甜,卻不夠爽口,果香味也沒有西方的重。她雖然不擅長喝酒,但這酒酒精含量並不高,喝出兩種完全不種味道的酒的區別,還是非常容易。
祿東贊喝過,點了點頭,笑道:“果然是好酒。”他放下杯子,抬頭看向徐惠,“素聞娘娘是大唐第一才女,不知道娘娘可否賜教一二。”
徐惠垂了眼,只是淡淡的笑著,卻也不答話。
那祿東贊見李世民沒有出口阻止,便起了身,沉吟半下,輕道:“不如就以這酒為題,娘娘賦詩一首,可好?”
蕭湘頓時將目光投向徐惠,現場出題,現場作詩對她來說是高難度的事情,多虧這祿東贊針對的不是自己。她露出一抹笑容,心中有些看戲的成份:她倒是真的想看看,這位才女會怎麼應答。
便只見徐惠目光如水,盯著那寶石般的酒色看了幾眼,便輕啟櫻唇,柔聲道:“一杯兩杯三四杯,五杯六杯七八杯。”
蕭湘聽到這裡,覺得自己似乎即將抽過去,難道這就是才女的水準麼?她的雙眼緊緊盯住了徐惠,卻見她一點不好意思的表情也沒有。蕭湘又悄悄看了看其它人,大家似乎也沒有什麼反映。看來是自己多慮了,徐惠平日裡一定很出色,否則這樣的話說出口,大家怎麼可能還這麼鎮定。
事實也是如此。
徐惠的笑容越發的甜美,眼中光芒四射,她一下子站了起來,再度開口:“十杯飲盡玉杯傾,一曲廣陵月不回。”
蕭湘不由倒吸一口冷氣,徐惠竟然是這麼直白的人?怎麼和歷史上的描寫不大一樣?這詩的意思太明顯了,任誰都聽的出……蕭湘心頭一動,將目光轉向李世民,果然,李世民亦無任何不悅的跡象,倒是一邊的祿東贊臉色沉了一沉,旋即恢復正常。
她立時在心中將徐惠往前排了排,這深宮之內,行錯一步便是粉身碎骨。記得以前在某本小說裡看過一句話,“深宮多怨毒,從來不長生”。自己此刻亦在這吃人的宮裡,更何況,爬的越高,摔的越慘,不得不小心行事。
目光轉回徐惠身上時,卻見她輕啟朱唇,輕聲道:“這酒是極好的,還請大相多喝兩杯。”言罷她緩緩坐下,不再多言。
氣氛一時間有些奇怪,祿東贊沒有如蕭湘想像中的變色,倒是端了杯,慢慢的品酒。殷紅的酒光映在他的臉上,顯出幾分妖異的色澤。
李世民也不說話,同樣捧著酒,臉上卻露出幾分得意之色。
不過自然會有人說話,今天來參加宴會的,還有幾名皇子:魏王、晉王以及太子。吳王恪因為奉旨去南郊祭祀,所以沒有來。
魏王李泰是極會看人眼色的,此刻他起了身,出列行禮之後,便高聲道:“素聞大相高名,今天得見,實乃幸事。”
他面上帶笑,兩腮的肥肉擠出一道褶子,更顯出鑲在臉上的眼睛十分狹小。蕭湘看了看他,又回過頭看看一身青衣的李治、玄色衣裳的李承乾,以及那高臺之上的李世民。即使是看上去文弱的李治,眉目間與李世民還是十分相像……她真懷疑這李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