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即使如此,她也很是冒險。好就好在,荀夜羽同她應該沒有什麼利益上的問題。她不是妃子,荀夜羽也不是。她不是皇子,沒有奪嫡的可能性。
蕭湘露出一抹苦笑,她已經無路可走。
“有辦法解下來麼?”她看向荀夜羽,有些無意識的轉動著手上的血珠,心底已經不抱希望了,如果有辦法取下來,她怎麼還會帶著?
不過出乎她意料的是,荀夜羽卻堅定的點了頭,開口道:“有。”
就這麼簡單的一個字,蕭湘眼底頓時跳起一簇火焰,一句話便脫口而出:“你為什麼不拿下來?”
她終於知道先前心頭的擔憂從何而來。那日的一幕深刻的印在她的腦海中,那仲離口口聲聲稱自己是聖女才給自己戴上,自己想盡法子要拿下。這不是善物,可是眼前的荀夜羽……她為什麼一直帶著?她並不是拿不下啊……
疑惑的目光便立時往荀夜羽身上掃去,她似乎還沉浸在那段往事中,眼中微有迷濛的神情,臉色仍舊是那樣的慘白。
“你為什麼不拿下來?”蕭湘又將方才的話重複了一遍,兩眼盯死了荀夜羽,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個表情。
荀夜羽卻突然笑了起來,一聲一聲極是高昂。聲音在甘露殿中迴響,慢慢混雜在一起,像是一支絕望的歌。
“為什麼?”她突然抬頭看向蕭湘,一字一句“大仇未報,不敢忘!!”
第四章,輪轉轉寰歸始處
天漸涼,氣溫一日低過一日。
秋日已經漸漸消去,寒冬眼見便來。院落中的楓葉吸足了一夏的熱力,經由時日,終是吐出豔麗的紅色。偶有風吹過,那滿樹楓葉抖動,又似舞姬著了朱裙在院中翩然起舞。
殿裡沉寂良久,荀夜羽立在蕭湘面前,一動也不動,恍若木雕。蕭湘也靜靜的看向她,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兩人腕上的血珠相互輝印,發出隱約的光華。
方才化出的血水彷彿也滲透進了空氣中,整座內殿裡隱隱散發著一股難聞的腥氣。蕭湘半撫了額,長嘆了氣,終是開口道:“那麼,如何可解?”
荀夜羽沉默了一下,緩緩拜倒:“血珠認主。一但戴上,便與主人化為一體,靠吸食主人精血為生,常人若想取下,唯有一死。”她這話與那仲離所說並無所出,蕭湘眼中方才閃過一絲失望,卻又聽她道,“不過世間有兩人,倒是可以輕易取下。一位,就是巫教的現任掌教長老:凌一指。另一個……”
她略停頓了下,蕭湘一時心急,開口催道:“另一個是誰?”
荀夜羽看向她的眼神中有幾絲奇怪的情緒,只是蕭湘過於心急,並未發現,只是一個勁的催促。荀夜羽這才將話說了下去:“另一個就是會昌寺的辯機禪師。”
又是辯機?!
蕭湘聽到這兩個字,心臟一陣狂跳,接著便是一陣煩悶。難道她這輩子,就一定同辯機糾纏不清麼?她雖然對辯機心生好感,但卻是明明白白知道自己同他絕無可能。況且她蠱毒已解,便滿以為可以將此人從心頭抹去,不想現在又鬧出這樣的事情。而要取下這東西,竟然還要仰仗辯機……
她不由害怕起來。
非人磨墨墨磨人,難道說……歷史真的是不可以改變的?無論她怎麼努力,一切都會按照規定好的行程走下去?而她來到這裡,只不過是為了親眼見證這一切的發生?
那她還活著有什麼意思?
總歸是個死字,現在死了,還省去那麼些年的苦難。
心頭便是一陣茫然,視線落處,卻正見那楓葉被風吹落幾片,在風中輕盈的打著轉。一時間無數的念頭從心底湧上,她若是現在就死了,可還回的去現代?
即使回不去,死亡也不是那麼可怕的事情吧?她不是沒有死過。
目光漸漸回移至先前那盆文竹之上,那文竹早化成枯木,灰敗無力的在花盆中直著,卻也不顯得痛苦。
蕭湘輕輕點了頭,緩慢道:“來人,送墮天回去。”
她像是下定了決心,竟然不再看荀夜羽一眼,撫平衣裳上的皺摺,起身徑直往內殿而去。門輕響之後,身後便傳來習習的聲音,一陣腳步之後,便是開門、關門之聲。
一切在吱呀的一聲輕響後,歸於沉寂。
蕭湘獨自在床頭坐了,褪去外裙,靠在軟墊上,心下覺得疲累無比,閉了眼便緩緩睡去。她只覺得自己身體輕輕飄飄,也不知道在往哪裡走。恍惚間,她似乎看到一條河,自己的父親站在河的對岸。她定睛看去,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