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兒因為舞弊的事,已經斷了仕途,老爺這一任,照理說今年年頭,下一任就該有說法,因為這事牽連,到現在還懸著,老爺前兒來信,還問五哥兒這邊有什麼信兒沒有,他這下一任去哪兒沒有著落,下一任江南東路漕司倒是先有說法了。
老爺日夜懸心。三番五次囑咐我,要善待小三房,讓我一定要多勸勸母親,心胸放寬,收一收性子,山哥兒他們,也是您的親孫子……”
“親孫子!”姚老夫人一聲冷笑,打斷了嚴夫人的話:“我操心搏命養大了兒子,又養大了孫子,又有了重孫子,我都快七十的人,我還能活幾年?不說讓我好好享一享兒孫的孝心,舒心幾年,反倒逼著我替他巴結那一幫賤人養的賤貨,這樣的話,你怎麼有臉說出來的?”
幾句話說的嚴夫人臉色鐵青,壓著心神強笑道:“母親教訓的是,母親覺得好些沒有?再讓人盛碗湯來?”
姚老夫人冷哼一聲,嚴夫人一句不再多說,起身叫了丫頭婆子進來。
不大會兒,二老爺李學珏陪著太醫進來,診了脈,寫了一遍平時榮養的方子留下,嚴夫人看著人去配了藥來,才告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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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太太帶著兒女,跟著眾人急急忙忙出來,出了榮萱院,一口氣鬆下來,腿就軟的幾乎站不住,李冬急忙上前扶住徐太太。
郭二太太已經急急忙忙去請大夫了,就是不急著請大夫,她也懶得理會小三房這些人,黃二奶奶將女兒玉姐兒交給奶孃,一邊緊一步上前扶住徐太太,一邊吩咐道:“去抬頂暖轎來。”
“不用不用。”徐太太急忙擺手,“我……”
“又不是隻為阿孃,”李夏乾脆的搶過徐太太的話,“這天都黑了,玉姐兒這麼小,沒有暖轎不行的,咱們園子裡花花草草長的這麼好,小孩子家眼睛乾淨,不擋著點兒,萬一嚇著怎麼辦哪,是不是啊二嫂?”
黃二奶奶看著李夏,又是驚訝又是想笑,趕緊點頭,“可不是,九妹妹真是心細如髮,就是這樣。”
幾句話間,婆子已經抬了暖轎過來,李冬扶徐太太上了轎,衝黃二奶奶曲了曲膝,低低謝了句,扶著轎杆,和李夏、李文嵐一起,往明安院回去。
暖轎一直抬到明安院垂花門內,李冬和丁香扶著徐太太下了轎,李夏從荷包裡摸了一粒銀福豆,遞給最前的抬轎嬤嬤,“兩位嬤嬤辛苦了,天冷,嬤嬤喝杯熱茶吧。”
“唉喲!”抬轎嬤嬤意外之下,喜笑顏開,“謝九娘子賞!”
李冬回頭看向妹妹,李夏已經轉身跟上來了,緊挨著姐姐,低低道:“我問過七姐姐,七姐姐說,有來往遞信送東西什麼的,她都是讓人抓一把大錢,要是自己院子裡的人,就不用賞,下午我讓人往七姐姐,八姐姐,還有大嫂二嫂她們院子裡送過一回東西,榆葉和青果去的,都得了賞錢,可見這是伯府的規矩。”
徐太太和李冬一起停下,看著李夏,沒等她們說話,李夏挽著姐姐,“先進屋再說話吧。”
洪嬤嬤已經從後面廚房急跑迎出來,心疼不已的看著這孃兒幾個,聽李文嵐說還沒吃飯,趕緊一迭連聲的吩咐擺飯。
徐太太歪在炕上,累的頭一陣接一陣發暈,哪還有什麼胃口,勉強喝了半碗湯,又咽了一隻菜肉包子,就歪在炕上,似睡著又渾身痛的睡不著。
李冬姐弟三個輕手靜聲的吃了飯,洪嬤嬤親自提著燈籠送李文嵐去李文山院裡,李冬示意李夏,“你回去歇著吧,我今天歇在阿孃這裡,阿孃…”李冬看了眼眉頭緊蹙,時不時呻吟一聲的徐太太,擔憂不已。
李夏手下用力,拉了李冬出到外間,俯到她耳邊,低低道:“阿孃好象病了,還是讓人跟大伯孃說一聲,請個大夫過來看看。”
“咱們剛到家……”李冬躊躇不定,“老祖宗又那樣,就這樣折騰,是不是?”
“我看阿孃真象是病倒了,阿孃暈船暈的厲害,當初到橫山縣,阿孃就是病了好久才好的。”李夏看著李冬說道。
李冬眨著眼,到橫山縣的時候阿孃病了?她怎麼不記得了?好象那時候,阿孃一直病著的。
“姐姐看著阿孃,我去找大伯孃。”李夏往裡推了把姐姐,不等她答話,伸手抓了鬥蓬就往外走。
李冬想喊,張了張嘴,卻又咽了回去,阿夏說的對,萬一,阿孃真病倒了呢……
嚴夫人剛剛回來,忙打發人去請了大夫,招手叫李夏坐到自己身邊,關切的問她阿孃吃了飯沒有,病的怎麼樣,以及她姐姐可還好,六哥兒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