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習慣,進了縣衙,果然,李縣令正揹著手,一個人悠然自得的看院子裡那棵香樟樹。
“縣尊。”吳縣尉恭敬的招呼了一聲,笑容滿面的上前見了禮,“象縣尊這樣勤於公務的,在下侍候了五六任,縣尊首屈一指!真正稱得上百官楷模。”
“哪裡哪裡,我沒忙公務,就是隨便走走,隨便看看。”李縣令帶著十二分的不好意思,他還沒能習慣這種赤祼祼的瞎眼大奉承。
“縣尊這份謙虛謹慎,更是難得之極,令人敬仰!”跟李縣令的不習慣比起來,吳縣尉奉承之術,就熟捻無比了。
“哪裡哪裡。”李縣令簡直要尷尬了。
“縣尊這質樸之氣,極其難得。”這一句在吳縣尉這裡倒不算奉承,他那言下之意,是感慨這位李縣令,這老實這傻,真是難得。
“縣尊,有件事,我想來想去,還是跟縣尊說一聲才最好。”吳縣尉切入正題。
“縣尉請講。”李縣令一聽有正事,立刻精神了,他可是立志要恪盡職守、鞠躬盡瘁的,不怕活多,就怕活不多!
第98章 縣尊縣尉和師爺
“是這麼回事,縣尊也知道,朝廷有很多律令,到了民間,就形同虛設,比如這白身不得著絲綢,這一條……”吳縣尉一臉苦笑。
李縣令捋著鬍鬚,也笑起來,“這個,就要變通,還有那民間娶婦,戴鳳冠穿霞帔,不過圖個熱鬧,真要照律令查辦,那豈不成了泥古不化?”
“縣尊英明之極!”吳縣尉立刻奉承了一句,“在下也是這麼覺得,除了這穿絲綢,坐轎子,戴赤金首飾壓金線這些,還有一樣,就是鄉民們這也信,那也信,村東頭的大槐樹得拜一拜,傳說哪條河裡出了魚精,就一窩風跑過去,岸上磕了頭,再往水裡扔幾個饅頭,實在是……”
吳縣尉一邊苦笑一邊搖頭,李縣令哈哈笑起來,“鄉民可不就是這樣,我在太原府時,還看到一整個村子拜一隻大老鼠,說是鼠仙,真是愚昧之極,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教化萬民,任重道遠。”
“縣尊說的極是,在下也是這麼以為。紫溪鹽場一帶,也有不少這樣的神啊鬼的,多不勝數。有個叫趙宏慶的,媳婦極信這個,到處拜這個仙,那個神,今天求子,明天求福,花錢不說,還不著家,這趙宏慶就急了,管不了媳婦,就到咱們衙門,告這淫祀來了,縣尊您看看,這叫什麼事兒!唉!”
吳縣尉攤著手,一幅嘆氣無語的樣子,“都說象縣尊這樣的,是父母官,可不是父母官,您看看,這趙宏慶管不了媳婦,就要告到衙門裡來了,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李縣令哈哈哈哈笑起來,抬手拍了拍吳縣尉的肩膀,“這父母官,那是稱讚的話。小民不都是這樣?不過他管不了他媳婦這事,咱們也管不了,咱們可沒法替他管媳婦兒!”
李縣令自覺這句話幽默非常,自己先哈哈哈笑起來,“這事,你安撫安撫,好好勸一勸他,女人家求神拜佛,哪家不是這樣?我那內子,也信得很呢,前兒還說,年裡年外,無論如何都要到靈隱寺上柱香,你看看,都一樣。”
“可不是,我家也這樣,從老太太到我那媳婦兒,真是叫見廟就燒香,也不管是僧是道,照我家老太太的話說,反正都是神仙,縣尊您聽聽這話。”
吳縣尉見事情順利至此,心情愉快之極,這話說的就分外入耳。吳縣尉一邊和李縣令說笑不停,一邊往簽押房進去,將趙宏慶那份訴狀拿出來,讓不時仰天哈哈大笑幾聲的李縣令,在訴狀最後簽上了名字。
………………
溪口鎮外,天色已經黑透了,胡大給騾子銜了枚,又撕了一塊車墊子,把騾子四隻蹄子裹上,拉著騾子,拉著大車,趙大嫂子扶著車轅,深一腳淺一腳的往溪口鎮外那座求子極其靈驗的神院過去。
在明濤山莊,以及憲司衙門、帥司衙門這至少三方暗探眼線眾目睽睽之下,胡大和趙大嫂子從車上抬出鄭大奶奶的屍首,扔在了那座神院子旁邊的荒草叢中。
………………
郭勝回到橫山縣衙,公務上是閒極了,長夜白天,除了用心當好先生這一件事,別的時候,就捏著茶壺眼望藍天琢磨那案子現在怎麼樣了,王爺會怎麼樣,憲司會怎麼樣,帥司又會怎麼樣,以及,漕司知道了沒有……
琢磨完了,別的統統跟他沒關係,只有一樣,既然這案子得落進憲司手裡,那三座淫廟又有一座落在橫山縣境內,他就不得不替李縣令防著點兒,可不能因為這樁案子,讓李縣令吃了掛落。
雖說這案子是他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