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去見皇上吧。”魏相不客氣的接在陳江前面道。
“嗯,也好。”金相併不堅持,指著擺在中間的一筐摺子,“都看一遍,理一理,看好了去請皇上示下吧。”
眾人都是看摺子的老手,不過兩刻鐘,看完摺子,歸了類,各人心裡都有了數,一群人出來,往宮裡請見。
陳江跟在最後,金相回頭看向他道:“陳侍郎先回去吧,皇上若有召見,你再過來。”
陳江忙拱手答應,皇上身邊的這個議事團,沒有他的份兒。
勤政殿裡,皇上神情厭倦的歪在榻上,看著依次進來的眾人,抬手示意內侍,內侍忙給金相等幾個年邁老臣搬了錦凳過來。
原本御前議事時,是人人有座的,自從婆台山一案後,這幾趟御前議事,一議必吵,一吵起來必定沒完沒了。
皇上因為二皇子的死,本來心情就不好,被他們吵的頭痛,一怒之下,除了金相魏相等兩三個年過七十的老臣,其餘,包括太子和秦王在內,統統站著。
自從婆台山慘案後,秦王就被召過來參與議事,在這之前,除非跟他有關,否則他是不參加這種御前議事的。
今天在朝堂上就吵成那樣了,這場議事,是必定要吵,必定要吵的不可開交,這個,皇上是有預料的,所以看到他們進來,先有了五分煩躁。
金相等人磕頭起來,不等他們說話,皇上先發話道:“這些孩子中間,朕最疼的就是二哥兒,可憐二哥兒……唉,明天是二哥兒的頭七,朕打算過去送送二哥兒。”
眾人都是一臉錯愕。
“這是皇上一片愛子之心,可是,二爺頭七就是明天,只怕禮部來不及準備。”金相率先委婉勸阻。
皇上出一趟宮,動靜實在太大了,禮部來不及,二皇子府上更來不及準備。
皇上沉著臉,只冷哼了一聲。
“皇上這一片拳拳愛子之心,天下皆知,皇上出宮親送,只怕二爺在天之靈,也要惶恐不安,請皇上三思。”魏相也忙跟上前勸阻。
這件事上他不反對金相,當然金相也絕不會反對他。
皇上沒看魏相。
“皇上自己還病著,到了靈前,萬一傷心過度,豈不是讓二爺在天之靈,無法安心遠行?請皇上為了家國社稷,為了天下萬民,保重自己。”嚴相換了個角度。
皇上長嘆了口氣。
一群尚書趕緊順著嚴相這話意勸阻。
“皇上先要保重自己,不然二爺如何心安?”
“皇上,請以社稷為重。”
……
皇上再次長嘆,抬手掩著臉,“朕的愛子遠逝,朕竟不能親自送他,朕這心裡……”皇上聲微哽,片刻,放下手,看向太子道:“明天你去一趟,替朕送送二哥兒。你也去,二哥兒從小兒就和你親近。”皇上又轉向秦王。
“是。”太子躬身答應。
秦王也恭敬答應。
眾人鬆了口氣,金相斜著幾位尚書各抱了一大抱的摺子,暗暗嘆氣,今天這議事,只怕又是開個頭就得結束,皇上這基調已經定下了,他今天傷心過度。
“議的怎麼樣了?”皇上在眼角按了幾下,厭惡的看著幾位尚書一人抱了一懷的摺子。
“回皇上,臣等先把這些彈折理了理,這些彈折,全部都是彈劾駱遠航謀害前任吉縣縣令楊承志一案的……”
“此案之前陳江已經查清楚了,所謂謀害查無此事,金相這個駱遠航謀害前任吉縣縣令的話,不妥當。”金相的話剛開了頭,就被魏相打斷糾正了一句。
“確如魏相所言。”金相心平氣和的接受了魏相的批評,“所有彈折,都和前任吉縣縣令楊承志一案有關。
有一十五份,是彈劾陳江瀆職,沒有查清,就枉判了楊承志一案;有七份彈劾刑部和大理寺置若罔聞;有十一份彈劾御史臺兩年內從未發聲,應追其不言之責。
還有三十一份,是彈劾駱遠航謀害朝廷命官,勾結權貴謀奪民財,請朝廷嚴查。
這三十一份中間,有二十份是連同駱遠航和員外郎江延錦一起彈劾的,說是駱遠航勾結的權貴之人,就是江延錦,有四五份,甚至言及太子。”
金相先簡潔的介紹了一下這些彈折的內容。
魏相瞄了眼太子,又下意識的掃了眼秦王。
太子神情自若,從婆台山慘案之後,每天遞上來的彈劾,或多或少都會扯到他,這個,他早就預料到了。
秦王這幾天的表情都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