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兒來的伢子,你家大人呢?”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個高大漢子,揹著個大揹簍,手裡提著把大砍刀,彎腰看著陸儀問道。
陸儀兩條腿蹬著地,坐在地上轉了半圈,仰頭看著看著他的漢子,嘴一扁,“伯伯。”
高大漢子忙蹲在陸儀面前,仔細看著陸儀,越看越愛,“伢子,你家大人呢?這伢子生的真是好。”
“我家大人在前面,在後寨,伯伯你要去哪裡?伯伯你能不能送我去後寨?伯伯我才四歲,伯伯你看,我的腳磨破了,還有這裡,伯伯你看,這揹簍可重了,伯伯你送我去後寨好不好?”
陸儀兩隻手一起揪著漢子的衣袖,淚眼花花。
漢子一臉為難,哎哎了幾聲,左右看了看,“那個,唉,算了,我揹你走一陣,快到後寨的時候,你得下來自己走,行不行?”
“伯伯你真好。”陸儀不停的點頭,“伯伯你最好了。”
一邊說一邊趕緊爬起來,往漢子背後的揹簍裡爬。
離兩人不遠,柴師父揣著手,和老書生並肩站著,不停的搖頭,“這伯伯喊的,真讓人牙酸。”
“這是用得著,這孩子可鬼得很,不錯是不錯。”老書生說著,牙疼般噝了幾聲,“他這總仗著自己好看可愛,這可不行,再好看也是虛的,不頂用啊。”
“誰說不頂用,那不,多頂用。”柴師父往已經在漢子的揹簍裡,愉快的晃著腦袋的陸儀努了努嘴。
“這不行。唉,有點兒愁人。”老書生抽出摺扇,煩惱無比的撓著頭。
第656章 盛況
每年的金明池演武,是京城除了上元節放燈,最盛大最熱鬧的盛事了。
上元節放燈,是皇上坐在宣德樓上與民同樂,金明池演武,則是皇上坐在船上,與民同樂。
皇上的御船泊在靠近西水門的地方,從西水門往兩邊延伸,幾乎圈了一半金明池,都是御前侍衛的戒嚴範圍,而另一半,則開放給京城的小民,整個金明池另半邊,人聲鼎沸,熱鬧到不堪。
水軍演武在湖中間,靠著西水門那邊,皇上的御船泊在最前,兩側和後面圍了幾條御前侍衛的護衛船,護衛船兩側,是三品以上官員,和欽點而來觀看金明池演武的幾家有爵位的人家的船。
在另一邊,離岸邊不遠的地方,一條條小船裝扮的鮮豔亮麗,船上有雜耍,噴火,舞蹈等諸般熱鬧。
岸上圍觀的京城小民,對水軍演武的興致,遠不如對這些幾乎佈滿半邊湖岸的雜耍和跳舞的興趣。
畢竟,水軍演武年年雷打不動就那幾樣,可近岸這些小船上的花樣,可是年年翻新,年年有亮彩。
今年金明池半邊沿岸,小船一個挨一個,年年都有的雜耍噴火,今年好象特別精彩熱鬧,跳舞的小船也比往年鮮亮漂亮,一個個比往年漂亮鮮豔的年青舞女,拽著綵帶,舞的格外精彩。
御船泊穩,皇上站起來,往前兩步,站在前面敞開的船艙裡,目光越過還一隻船也沒有的湖面,看著對面近岸的熱鬧,和岸上烏泱泱攢動不停的人頭,心情更好了。
“往年好象沒有這樣的盛況,是朕沒留意?”皇上看著金相笑道。
“是啊,今年好象特別熱鬧。”金相微微欠身,有幾分敷衍的奉承了一句,他心裡沉甸甸的,就算不沉甸,他如今也沒有從前的精力了。
“這是皇上盛德所致,國泰民安。”魏相跟著奉承了一句。
皇上剛要沉下去的臉,又笑起來,捋著鬍鬚笑道:“這幾年確實海清河晏。”
“這都是皇上聖明。”魏相忙再陪笑奉承。
朱銓急急的又捅了幾下五皇子,這會兒是討皇上歡喜的絕佳機會,五皇子難為無比的瞥了朱銓一眼,悄悄往後退了半步。
朱銓暗暗嘆了口氣,想上前一步接話奉承,卻又猶豫起來,他品級低下,隨侍五爺在船上,照理說,是沒有他說話的餘地的……沒等朱銓猶豫好,靠近西水門一邊,那一片御前侍衛落腳的院落旁,幾聲宏亮的炮聲響起。
“今年水軍演武,是柏樞密親自督辦的,必定精彩無比。”魏相看了眼一直站在船艙外面一點的柏景寧,又掃了眼鄭志遠,陪笑和皇上說了句。
皇上嗯了一聲,往回坐到椅子上。
水軍演武和往年一樣精彩,除了最後抖出的那幅皇上萬歲萬萬歲的紅綢,跟往年沒什麼不一樣。
不過皇上心情好,看的還是很有興致,特別是那幅萬歲的紅綢,極是喜慶吉利。